但明明那麽怕,她攥住他的手却更紧了。
苍白的指节紧紧地绷着,像是溺水的人般渴望得到救赎。
程誉接过随从递来的风衣,把白袅紧紧地裹在了怀里,然後让人将贺宥廷的西装外套还回去。
他低声说道:“都先冷静一下吧。”
程誉抱着白袅转身离去,他踏着月色,将枪扔给副官,直接把她抱上了车。
虽然早就有过预感,但见她哭得这麽厉害,心口的滞涩感还是那样的强。
白袅紧紧地攀着程誉的脖颈。
她的脸色苍白,整张脸都哭得湿漉漉的。
白袅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如果不是被程誉抱着,她连坐都坐不住,下一瞬就能从他的怀里倒下去。
他用浸湿的帕子很轻地擦过她的脸庞,低声哄道:“不哭了,袅袅,再哭该头痛了。”
起初程誉决定反水时,不过是不想落得太难堪的境地。
真要论白袅的喜欢,他赢不了任何人。
比不过跟她有旧情的高瞻,比不过跟他早就相识的段希然,甚至比不过耐心养她的贺宥廷。
此时此刻,程誉心中只馀下了庆幸。
还好早就有准备,还好拦住了他们。
很多年前的射出去的那一枪,跨越漫长的时空,最终是射进了他的胸口。
程誉忽然就理解了段希然,明白当初他朝白袅开枪时,段希然为什麽会连夜回国求到他的跟前,让她不要那样对白袅。
可能这就是生命里的劫。
都是天之骄子,然而就是有那样一个人,能让你俯身,能让你跪地,能让你尝到何为悔不当初的滋味。
那一刻程誉想的很多,但白袅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她想要程誉抱抱她。
白袅的状态非常差,将庄晗和系统赶出去的欣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消磨殆尽。
她的意识很乱,全然是凭着本能环住程誉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这种时候她总是很须要一些东西,来确定她的存在。
哪怕疼一点也没有关系。
白袅的脸上都是泪水,她的眼睛都哭得开始作痛了,却还是忍不住地不停掉眼泪。
程誉扶着白袅的腰身,把小熊放到她的怀里。
他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克制:“马上就到家了,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白袅连小熊也不想抱了,她哽咽着摇头:“可是我想要你疼疼我。”
她任性地开始脱衣服,轻薄如纱般的礼裙褪下来後,就不剩什麽了。
程誉扣住白袅的手腕,把风衣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将人按在了怀里,低声说道:“不行,总是这样会成瘾的。”
那麽简单的事,都不能满足她吗?
明明宴席开始前他们还在闹。
白袅胡乱地挣动着,她说了好多好脏的词,甚至还骂了程誉,但直到下车他都不肯抱她一下。
她气急败坏,把他的手背都给挠花了。
细微的血痕很淡,比小猫抓出来的痕印还要更浅。
程誉看都没看一眼,他的手臂穿过白袅的腿弯,直接将她横抱下车。
这些天都在照月湾待着,他很久都没回这边,更不要说白袅了。
但望见花坛里蓬勃生长的花朵时,白袅已经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决堤了,她哭着说道:“我种的花怎麽不见了?”
程誉瞬时有些慌乱。
他紧忙带着她走到花园的另一边,连声跟她解释:“在那边呢,没有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