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真地以为他们在改变,开始对她越来越好,她也努力地说服自己去接受他们,可他们的这段关系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贺宥廷的容色冷戾,白袅久久不语,他低声又问了一遍:“谁告诉你的,袅袅?”
他的神情太可怕了。
段希然上前少许,帮着打圆场:“可能是误会,袅袅。”
见到段希然过来,白袅忽然就更加无法忍受了。
“没有误会!”她近乎是在低吼,“你们自己做下来的事,还有什麽不清楚的吗?”
白袅的身躯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但是你怎麽对他的?又是怎麽对我的?”
“你对得起我们吗?”她哭着说道,“这些年里,你在我们面前演戏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後悔过吗?”
星夜摇摇欲坠。
段希然的容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是把我托付给你的呀!”白袅满脸都是泪水,“你怎麽有脸把我带到床上的?”
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是那样的紊乱。
“如果不是你,”白袅带着哭腔说道,“我根本不会被他们盯上,也就不会做这麽多年的禁脔!”
她哭得太狠了,情绪的波动也太大,这是一种危险的征兆。
高瞻沉默地俯身,擡起手想要帮白袅拭去泪水。
彻底撕破脸後,白袅全然无所顾忌。
她狠狠地打开了高瞻的手,眼底都是浓重的恨意,但这种恨意不止面向一个人,而是他们所有人。
所谓共犯关系,就是这样。
哪怕是祸由最轻的人,在真正论罪的时候,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们全都该死……”白袅口不择言地说道,“如果他不姓雷尔维希,你们是不是还要做杀夫夺妻的事?”
她拼命地说出尖锐的话语,想要刺痛他们的心。
但再狠再重的话,对他们这群根本没有心的人来说,恐怕也没有任何用处。
贺宥廷额侧的穴位突突地跳着,他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微微凸起,他的声音冷戾:“白袅!”
“这时候你还想要管教我吗?”白袅擡起眸看向贺宥廷,“最僞君子的就是你了吧,贺议长。”
她的言辞完全没留任何馀地。
白袅站在光影的交接,美丽的脸庞带着纯然的冰冷。
她擡起声说道:“他当初是把我托付给段希然,可是段希然不也是将我托付给了你吗?”
“段希然对不起他,”白袅就那样看着贺宥廷,“难道你就对得起段希然吗?”
她的声音哭得沙哑,但眼底却越来越冷。
白袅的身躯颤抖,当贺宥廷俯身时,她下意识地就朝着他的脸庞狠扇了过去。
那样的一道声音并没有太响。
但在乐声止住後,就像是惊雷般落在寂静昏暗的主厅里。
这些年他们之间平和稳定,当初的事已经很多年都没人再提起,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自己都快要忘却当初是怎样的激烈。
贺宥廷的身形高挑,西装革履的男人,哪怕是沉默寡言,压迫感也重得令人畏惧。
他没说话,轻轻转过微偏的脸庞。
白袅的手掌又烫又疼是贺宥廷掐住她的下颌时,她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什麽。
後怕的情绪逐渐袭来。
但心里更多涌动的是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
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呢?
她连那时候都熬了过来,再糟糕还能比那时候糟糕吗?
旧账是理不清的,也永远都不可能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