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的性格有很多缺陷,贺宥廷从来不觉得是她的错。
被那样的人教养长大,将那样的人视作精神支柱,她就不可能正常得起来。
贺宥廷感谢容矜在他们未能照顾得到白袅的时候,对她的善待与呵护,但容矜给白袅带过来的坏影响,贺宥廷也不会容许其继续生长。
白袅和容矜总归是要告别,说再见的。
贺宥廷抚着白袅的脸庞,思绪渐渐从回忆中抽离。
他帮她简单地沐浴了一下,然後为她换上睡裙,最後把人抱回到床上,怀里也放上小熊。
白袅抱着小熊,卷翘的长睫垂落,在眼睑洒下一层浅金色的影子。
贺宥廷轻轻地啄吻着她的额头丶眼尾和脸庞。
静谧的黑夜里,怀里拥着心爱的宝贝,就是世界上最令人值得满足的事。
他凝视着月色下白袅恬然的面孔,最後方才吻向她的唇瓣。
这次用的镇定剂是十五小时药效的,白袅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日光非常刺眼,透过落地窗照到了她的床上。
白袅提前了半小时苏醒,她抱着小熊坐起来,思绪凝滞成了一团浆糊,她揉了揉额侧的穴位,端起杯子喝了半杯的水,脑海中才渐渐清楚些。
他们给她打镇定剂是非常正确的行为。
因为只有打了镇定剂,才能让人在睡醒以後许久,也能继续保持平静。
昨晚的事多麽激烈。
可是在打过镇定剂後,白袅几乎提不起任何的情绪。
她抱着小熊,把旁边矮几上的瓷瓶也抱了过来。
白袅喜欢玫瑰花,每天清晨都会有人在她的床边更换好最秾丽欲滴的新花,好让她一早睡醒就能看到。
她闻嗅着馥郁的花香,看到花瓣上的水珠时还以为是露水。
当视线都有些模糊时,白袅才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
怎麽会突然哭了呢?是不是庄晗和系统在暗中搞鬼?
她揉了揉眼眸,泪水却越掉越厉害。
精神世界里那颗有毒的种子又缩了回去,或许是在沉寂,或许是在装死。
小白猫的爪子踩在大地上,自由地飞跃到高处,不受任何的束缚。
白袅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自己擦净了眼泪。
做人是不可以太贪心的。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白袅在好久以前就做过跟容矜此生不再见的准备,她成功见到了他,还把他从危险中推了出去。
然後系统和庄晗也受了大挫,连庄晗背包里的宝贝金手指,都花了好多好多。
她这次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大获全胜。
白袅低着头,擡起手把眼泪彻底擦干净,但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眸里也透着潋滟的水光。
贺宥廷刚推开门,就看见她抱着小熊揉眼睛。
白袅像是哭了一场,脸庞泛红,眼尾也是红的。
他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拭过她的脸庞:“怎麽了,做噩梦了吗?”
白袅坐在贺宥廷的怀里,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但她实在是很会甩锅。
“你一点都不疼我,”白袅抽咽地说道,“你都不记得了,打完镇定剂是不会做梦的。”
贺宥廷轻轻笑了一下,揽着白袅的腰身说道:“抱歉,我记错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更生气了,指着贺宥廷说道:“你还笑。”
笑也成为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