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贺宥廷仍抚着白袅的脸庞,看也没有看向这边。
他站在她的床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想法很好,只是你确定袅袅愿意吗?”
高瞻怔了一下,从贺宥廷过分平静的神情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贺宥廷没有多说,他的容色平静,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白袅的脸庞上移开过。
“这麽重要的事情,”他低声说道,“还是再问问袅袅的意愿吧。”
程誉和段希然也渐渐冷静下来。
谁不想将人独占?但白袅可没有这个念头,除了那个人,她就全然没有过这种想法。
每每提到结婚丶生宝宝,她就害怕得厉害。
贺宥廷站起身,神色从容,好整以暇地看向三人,轻声说道:“而且宴席还没有结束,你们不先回去吗?”
他不做调停,但他很擅长结束争端。
这是贺宥廷在高家附近的私宅,他也是最有逐客权力的人。
高瞻压了压眉,到底没有在这时候再说什麽。
宴席的确还没有结束。
谁也不会想到,谈笑入席的程誉和高瞻,在不久之前才那样激烈地争吵过。
“好久不见,阿誉都当上少将了,”老先生笑呵呵地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程誉笑得春风拂面,勾唇说道:“我都这个岁数了,也就您还当我是少年呢。”
“明天有事情吗?”高夫人笑着说道,“今晚要不就住在这边吧?”
“你跟阿瞻也好久不见了,之前你住过的那间居室我们一直留着,”她和蔼地说道,“要是没什麽事情的话,今晚你们还可以一起住。”
程誉笑了笑,柔声说道:“当然没事。”
“就算有事,您盛情邀约,”他的唇角扬着,“晚辈也不会拒绝的。”
高瞻举起酒杯,含笑看向程誉:“好啊,既然程誉哥不走,那今晚咱们就喝个痛快吧。”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至于那些暗里的交锋,就只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了。
硝烟已经燃起来了,至于战火,不过是一触即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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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袅睡觉不认床,但贺宥廷还是能感觉出来,她对主宅有着格外的偏爱。
把事情处理完後,他还是把白袅带回了家里。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
贺宥廷揽着白袅的腰身,将人从车上打横抱下来,具体的细节还在查,不过容矜敢在他身边安插奸细这件事,还是贺宥廷没想到的。
虽然只不过是短暂出现的礼仪老师。
但这背後藏着的东西可太多了。
两年前容矜大病过一场,他们当时都在等着他死。
遗憾的是,容矜最终没能死成,不过那次的事後,他的锐意消退了很多,行事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极端了。
这两年他甚至连国都没回过,每次都是派人过来。
贺宥廷很早就和容矜那边的人打过交道。
大名鼎鼎的雷尔维希家族,帝政时代的王姓,这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
在这种家族里,做大少爷是非常恣意的事,但是做掌权者可就未必了。
容矜在上台以後,性格变了很多。
那个时候白袅青春期,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之间的隔阂开始越来越多,她也逐渐变得偏执。
其实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分开。
但容矜这个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他为了按捺住白袅的疯狂,想到的方法居然是和她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