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就算是想要做些什麽,也要等到那人离开之後。
那件事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是现在。
白袅去上课了,临到八点还没有回来,她昨晚上画了一半的画,还在沙发上搁着,谁都不敢动,怕她第二天找不见要生气。
她孩子气非常重,爱好也跟小孩子没什麽区别。
贺宥廷请人教了白袅半年油画,但她还是只喜欢简笔画般的涂鸦。
段希然低头,将画板拿了起来。
屏幕亮起後,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带着项链,漂亮绚丽,再往後翻还有其他颜色的。
红色的玫瑰花带着军帽,是程誉,因为他经常穿军装。
白色的玫瑰花上有泡泡,是高瞻,因为他总连洗澡都帮白袅做。
粉色的玫瑰花披了外衣,是贺宥廷,因为他最喜欢白袅穿粉色,还强让她穿外套。
至于这朵带着项链的蓝色玫瑰花,就是段希然自己了。
四朵玫瑰花围着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白鸟,扑棱着翅膀,啾啾地叫着。
平心而论,白袅画得很普通。
但从她第一次上油画课时的作品,到偶尔随笔在纸上画的零碎涂画,他们都有很好地保存着。
段希然轻抚了抚屏幕上的花朵,扑簌簌的落花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心情蓦地变得很平静,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贺宥廷执着文件,擡起眼帘,轻声说道:“他有新的未婚妻了,说那人想见见袅袅,你们觉得如何呢?”
除了白袅的事,很少有事情能将他们四人集齐。
就算是年末某些会议时,他们也很少会一起出现。
都是天之骄子,谁也不会为人让步。
但此刻别说是段希然,连程誉的容色也变了又变:“……他有新的未婚妻了?”
这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他血脉中有着一种天然的冷酷,对男女之事淡薄到了极点,许多人都猜测他当初跟白袅定下婚约,为的就只是挡住那些嘈杂的声音而已。
只不过他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得到,後来白袅会爱他爱得那麽疯狂。
段希然放开白袅的画板,当即就把那份文件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文件的最上方,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容颜温婉,端庄大方,淑雅有度,金发蓝眼,典型的日耳曼长相,只是瞧着就与那人相配到了极点。
“不行,”段希然抿了抿唇,“这事他都没跟我说,很有可能是捏造出来的。”
他们将白袅的消息封锁得非常死。
这麽多年来,外界都只知道白袅受贺宥廷照佛,连她跟高瞻的旧事都没什麽人知道,更不要说程誉和段希然了。
在白袅被退婚後,再没有人能联想得到她跟段希然这样一位气势滔天的贵公子,还能有什麽关系的。
甚至连那人,他们也成功瞒了过去。
他回来让人与贺宥廷谈事情是对公,暗里与段希然见面是对私,两者分明,分得清清楚楚。
贺宥廷和段希然是姻亲,明面上的关系却不显,更不要说是这晦涩的纠葛。
他就是往死里查,也不可能会想得到他们这些人是这种关系,有这种病态隐秘的联系。
段希然的话音落下後,程誉和高瞻对视了一眼。
“其实也没什麽不好,”高瞻低声说道,“如果不让她彻底死心,做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他的双手交叠,手臂撑在桌案上,慢慢地擡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