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的眼底是明晃晃的惊惧,她像是惊弓之鸟,无措地擡眸望向他。
贺宥廷揽过白袅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声音很轻:“又做噩梦了吗?”
白袅懵懵地被他抱在膝上,她的呼吸还是乱的,连带声调也有些不稳:“嗯,梦到我被怪物追杀了。”
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点低落。
虽然当时掌控身体的不是白袅自己,可白天才被他讲了那样的重话,她这会儿也不想面对贺宥廷。
她心里不高兴,又不敢对他发脾气,就时常这样闷着。
白袅心情不太好,也不明白贺宥廷为什麽半夜来看她,思来想去,好像自从庄晗夺舍她的身体後,他们就没有亲近过了。
难道是想要……吗?
白袅累累的,有点提不起劲,但权衡再三,她还是环住了贺宥廷的脖颈。
诱惑人的事对她来说几乎是本能。
白袅的睡裙宽松,她摇晃着腰肢,慢慢地直起身子,然後分开柔膝,望向贺宥廷的眼。
柔软的丝质布料滑落,露出浑圆的白皙肩头。
白袅的皮肉嫩白,她咬了下唇瓣,然後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嗓音甜得像是拉丝的糖:“贺先生……”
贺宥廷没有言语,他只是看着白袅。
她笨拙地引诱他半天,却也不见这男人有什麽反应,就更泄气了。
白袅不敢得罪贺宥廷,也不敢朝他发脾气,闷闷地把衣服穿好,然後侧身窝进了薄毯里。
“我不打扰您了,”她声音低低的,“您也早点睡吧。”
黑暗里轻微的动静,都是那样明显。
但贺宥廷还是没有言语。
白袅喜欢贺宥廷的这处宅邸,却不喜欢跟他这个人相处。
每次在他跟前,她总是能想到当初那些难堪的记忆,他性子也不好相与,总让她尴尬得像个小丑。
白袅越想越心烦,心情简直要差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中途醒过来一回,什麽也没做成,还又丢了脸。
白袅缩在被窝里,越想越觉得难过,然而就在她擡起手,想偷偷揉揉眼睛时,一双手忽然环住了她的腰肢。
男人的手有些冷,碰在她的眼尾,像是忽然落下来的雪。
他的声音是那样低:“袅袅,你不高兴,到底是怎麽了?”
很久之前,贺宥廷也问过类似的话。
白袅曾经不顾一切地逃过一次,她没能跑远,却难得和那个男人联络上了。
她哭着说,她很想他很想他。
他声音冷淡,轻声说道:“白袅,我那时候是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那时候白袅还很天真,她总以为只要他们能够再见面,她肯定能有办法和他破镜重圆,可是那个电话却明晃晃地告诉她,那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哭得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贺宥廷带着人很快就找到了她。
他将她打横抱起,轻声跟她谈条件:“想我不告诉程誉也可以,但是你要做什麽,自己想清楚。”
贺宥廷的神情是平静的,但是那淡漠中却透着极端的狠。
白袅崩溃绝望。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她只庆幸一件事,就是那张电话卡被掰断,碾碎在了雪地里。
不会有人知道她偷偷和那人通了电话。
可是在夜晚,白袅睡不着,眼泪落个不停时,贺宥廷却抚上了她的脸庞。
“我不会告诉程誉的,”他轻声哄她,“不哭了,袅袅。”
白袅没有停止泪水,她哭得更厉害了。
贺宥廷吻了吻她的额头,抒发一缕无奈,轻声问道:“袅袅,你最近不高兴,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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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她睡得不安稳,第二天早上还是感觉头很痛。
她小时候就是个很健康的孩子,跟她那个药罐子子假弟弟完全不一样。
但最近的身体状况却总不是太好。
白袅蜷缩着身子,她身上没力气,连玩具熊也抱不动,又冷得厉害,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薄毯的深处。
她的卧房里冬暖夏凉,就没有冷的时候。
但白袅还是觉得像在冰窟窿一样,止不住地觉得冷。
她又困又冷,最终对睡眠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