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3章“你取我的血,用血还我……
等结束推拿,两人俱已大汗淋漓,脸色不大好看。沈摇光是疼的,谢司危也是疼的。
沈摇光牙尖嘴利,说话不中听,咬起人来更是不含糊,直接将谢司危的肩膀咬出了血。
“你取我的血,用血还我,公平公正。”
谢司危扯开衣服,看了眼肩头的牙印,擡起她的下巴:“你是属狗的吗?”
“你以为就只有狗会咬人吗?”
“我还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谢司危拿出一盒药膏放入她的掌中,“帮我上药,再弄疼我,我就吃了你。”
药膏是从画皮鬼的行宫里搜刮来的,杀了画皮鬼後,谢司危想起沈摇光扭伤的脚,先去拿药再去找沈摇光的。
这盒能止血的药是顺手带的。
沈摇光坐在青石上,两条腿悬空,其中一只脚还光着,谢司危扯开肩头的衣裳,面对着她,微微俯身,露出伤口。
沈摇光对他有杀心,在沈摇光有能力杀他的情况下,他不会将自己的後背毫无保留的露给沈摇光。
他的担忧是对的,那把唤作“娇娇”的剑,就放在沈摇光手边,他一旦转身,她就能擡剑刺穿他的背心。
二人这样咫尺相对,气氛暧昧极了,尤其是谢司危倾身过来,沈摇光像是被他拥在怀中。
这一幕让沈摇光的记忆再次陷落进那场不该有的春梦。
她屏住呼吸,倒出药粉,敷在牙印上,动作不敢有丝毫敷衍。
妖吃人是常有的事,她不确定谢司危有没有真的吃过人,但她确定谢司危是真的会吃人。
“好了。”沈摇光闷闷地开口。
谢司危直起身体,将衣服拉了回去,沈摇光突然面色微变,说了句“小心”,抓起手畔的剑刺了出去。
谢司危侧头回望,锋刃擦过他的眼角馀光,刺向一道纤瘦身影,霎时有皮肉被洞穿的声音传来,鲜血溅了谢司危一身。
沈摇光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
娇娇噬血,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刺中的人全身的血液都被这把剑给吸干了。
不愧是原文里的第一邪剑。
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在谢司危身後响起。
谢司危托着沈摇光的腰身,将她放在地上,侧身露出身後的人。
两人不久前还见过此人,是亭瞳的爱妾,瓶瓶。
瓶瓶残留着一口气,残破的身体蠕动了下,两丸瞳孔淬着仇恨,不甘地瞪着谢司危:“是你杀了山主,我要为丶为山主报仇。”
她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可我终究是无能为力了……亭瞳,亭瞳,当初我与你夜奔,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你活着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送你最後一程,如今你以鬼身灰飞烟灭,我随你而去,不辜负你我恩爱一场。”
说完这话,绝了气息。
沈摇光等了半天,都未等到她化出本体,惊愕道:“……她是人?”
一般妖物死後,都会褪去皮囊,露出本形。瓶瓶死後仍是人形,说明她不是妖,而是人。
沈摇光是猎妖师,师门有规定,除去穷凶极恶之辈,不许随便杀人。
瓶瓶与亭瞳为伍,身上妖气颇重,她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谢司危身後,手持利器,满脸怨毒,沈摇光没有思索的馀地,只能选择反击。
“我杀人了。”沈摇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谢司危半蹲在瓶瓶的尸首面前,擡起手掌悬在她肚腹三寸处,剖出一粒泛着幽蓝光芒的妖丹:“身为人,却褫夺他人妖丹修炼,迫害同族,并非什麽好人,你也不算错杀无辜。”
说是这样说,沈摇光还是难以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後,杀过妖,杀过鬼,杀人还是头一回。
谢司危一把将她提起,重新放回石头上,弯身捡起鞋袜,套上她的脚。
他去拿药时,回去找了她那只被他扔出去的鞋,但她的鞋不见了,他就拿了旁人的鞋。
一双粉色的绣花履,还是崭新的,尺寸刚刚好,很合她的脚。
“走吧,去找萧天权。”谢司危说。
*
华美的行宫失去法力的加持,恢复荒山野岭的本貌,遍地是零落的人骨,月色如细雨蒙蒙撒下,银光翩跹飞舞。
萧天权足尖一动,一颗骷髅头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萧天权腕底翻转,手中的星辰剑划出道漂亮的弧光,插入背後剑匣中,而後,俯身捧起那颗骷髅头,小心翼翼放置在一旁。
这些人骨都是亭瞳所害之人留下的,亭瞳用了障眼法,将它们砌成骨墙,构筑出金碧辉煌的宫殿。
一炷香前,萧天权尚在池中打坐修复经脉,不知是何缘故,轰天彻地一声巨响传来,雕栏画栋皆坍塌成满地的尸骨,妖精鬼怪纷纷四散逃开。
这些妖物若遁入尘世,将来必定会有无数人被害,萧天权当机立断,捏了个剑诀,召出星辰剑,划出凛冽剑气,再割破皮肉,以己身鲜血写出上百道符咒,同这些剑气织成一张巨网,罩住整座山头。
被剑气所缚的妖物,在血咒的力量下,逐渐显露出本体,再无作恶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