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嘛,皇宫也在翻修,平时不常出现在宫中的工匠,能光明正大地进宫了。
祸乱宫闱的工匠,没想到这位皇帝会如此冷静,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又或者说,他在犹豫。
艺书挑眉,语气微扬:“难不成,你就是想惹怒寡人,牵连皇後”
“皇上……”
齐之燕上前半步,许是想求情。
艺书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她的话:“皇後想让寡人立刻砍了这贱民”
齐之燕讪讪,垂眸不语。
工匠终是跪了,他握着拳低头恳求:“陛下息怒,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勾引逼迫昭……皇後娘娘的,求陛下开恩,求陛下不要怪皇後娘娘!”
磕头时动作僵硬,腰板挺得笔直,显然不习惯伏低做小。
可他操着对皇後娘娘至死不渝的人设呢,不习惯,也要做。
艺书倚着凭几,笑容愈发玩味:“你这工匠倒是有趣,寡人与皇後伉俪情深,当然不会怪她。昭昭,过来坐。”
齐之燕擡眼看向男人,此刻的他,与她熟识的夫君没有丝毫相似。
深沉,危险,直令她寒毛倒竖。
他朝她招手,语调黏腻:“过来嘛,寡人又不会吃了你。”
被那双没什麽情绪的眼睛死盯着,齐之燕不知为何,心生退意。
微不可查的半步。
“昭昭怕什麽寡人不会伤害你的。”艺书笑眯眯地起身,亲自牵了她的手,往软塌前带。
一股寒意从指尖渗入,齐之燕心脏冰凉一片。
把她按坐在榻几另一侧,艺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瞧向地上跪着的工匠,他好似压不住心底的愉悦了,于是又笑了。
妻子红杏出墙,明明是该大怒大恨的状况,他为何频频发笑
齐之燕蹙眉凝视着他,工匠也禁不住擡头看了过去。
恰好对上了那人饶有兴味的视线,工匠不知为何,心寸寸下沉。
被算计到了
不,不会的,不过是个连皇宫都掌控不住的傀儡窝囊废,他有什麽本事算计
不可能。
他这是气疯了的表现,碍于齐家的势力,他不得不忍下这口王八气,他不敢治罪昭昭,一定是这样!
工匠说服了自己,脊骨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
艺书大抵能猜到他们在想什麽,欣赏了一会儿工匠跪伏的姿态,漫不经心地开口:
“之燕想跟他去天涯海角,寡人可以成全你们,只要你做得到,此生不见不认燕喻宸。”
齐之燕倏地红了眼眶,连连摇头,她做不到,单是想象都觉得痛不欲生。
大抵还是怜惜她的,艺书又退让了:“说到底,只是个小玩意儿,之燕喜欢便养着罢。”
“皇上”
齐之燕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那样的话,之燕得牢记你是大燕的皇後丶太子的生母,你不会让太子有瑕的,对吗”
齐之燕明白了,他准她养个玩物在自己宫里,但她要保证不让玩物的身份暴露,为了儿子,她必须做个清清白白的皇後。
“皇上所言,当真”
“当真。”
“呵,呵呵呵……”
齐之燕笑了,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