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脉,长回来了?
爻桤面色一白,那不就是说,母上出事了?
她急忙御风朝爻神宫飞去,临行前看了花生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花生不太看得懂,但它明白了一件事——主人不要自己了。
它委屈地叫了一声,然而擡头看起,主人已经离开了,背影决绝,没有半分回头的意思。
爻桤拼命往爻神宫赶,期间她总算明白为什麽凡间的那些人总爱求佛拜神了,因为已经身处绝望了,想给自个儿找一个活下去的期望。哪怕有些人心底不信,却也还是乐此不疲。
爻桤本来对此嗤之以鼻的,然而此刻却是在心中默默为母上祈祷。
她不求别的。
她只求母上安好。
她愿意用一切去换。
爻桤刚到门口时,正巧撞见采薇采莘出来,神色有些匆忙,也有几分难过,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被抓住手腕。
“小殿下去哪儿了?师尊正找你呢,她……她有些话想和你说。”
“母上可有事?”
两人对视一眼,却不语,只是握着她的手腕,眨眼便带着她来到爻汐寝殿前,轻轻推了她一下,道:“师尊正在里面等你,小殿下快去吧。”
爻桤看了大门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采薇采莘,随即向前走,轻轻将手搁在门上推了一下。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她很怕推开门,里头却空无一人。
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看过一个话本,里头讲什麽,她忘得差不多了,眼下却独独想起一句话——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及。
爻桤抿紧唇,缓缓走了进去,入目是一张绣有白鹤的屏风,隐隐约约能瞧见屏风後的人。
爻桤深吸一口气,大步绕过了屏风。
“母上。”
靠窗而坐的女子正在看书,眉眼精致却也清冷,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这般笔直地坐着,仿若雪山上的冷松,清瘦极了,似有风吹动了她如墨的长发,微微摇曳。
听见声音,女子擡起头,放下手中的书,素来清冷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思安,你来了。”
“母上。”爻桤死咬着唇,走过去,大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触之冰凉,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她颤着声音道:“母上,别,别离开我。”
爻汐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该说什麽,终是苍白一下,道:“思安,每个人都会死,神也不例外,我大限已至,你……”
“因为我吗?”爻桤擡头与她对视,眼眶红红的。
爻汐皱了下眉,道:“你想多了,这……”
爻桤却一下扯开了她心口的衣衫。
“你,胡闹!”爻汐难得慌乱了一下,飞快掩好衣衫,正要说教一番,擡眸却看见少女满是泪痕的一张脸,她愣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只有两个字:“思安……”
虽然爻汐动作很快,可爻桤依旧看见了她心口的伤,分明是锦色的剑伤。
原来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真的伤了母上。
“母上……对不起。”她哽咽着,眼睛被泪水模糊,缓缓看不清眼前女子的脸。
爻汐素来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什麽也说不出来,颇有些手脚无措地看着她,笨笨地道:“你别哭,思安,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很久以前犯了个错,如今偿还罢了。”
爻桤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一松开她就是消失一样。
“阿娘走了,你也不要我了。”
爻汐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悲痛,垂下眸子,没说话。
“幼时,迟神曾说我是祸害,活着只会伤害别人,我一直不信,可他说的对,我就是个祸害,先是叶神君,而後是阿娘,如今又是你……母上,你当初就该一剑杀了我的。”
爻汐突然一把将爻桤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