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没喘匀,已经急不可耐得牵住他的手:“好。”
放风是少有的奖励,凌啓被囚在地底这麽久,也不过只有七八次机会,通常是去到地面,只是每一次的出口都不大一样,有时是山腰,有时是山顶。沉雎会蒙上他的眼,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凌啓不在乎终点,只格外喜欢路途上的时光。
但今天的路,格外煎熬。
眼睛照例被蒙着,手也照例被牵着,可偏偏後穴里含了东西,随着走动一下又一下地摩擦内壁,有时是酥麻,有时是胀痛。不知道是不是凌啓的错觉,今天的沉雎步子迈得格外的快。
他咬牙忍着,不想破坏这段相携漫步的旅程。
可是额头上的冷汗滑下来,浸透眼皮上的布条,又渗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他的步子越迈越小丶越来越重,到後面几乎是被沉雎拖着前进,某一瞬间脚踝一软,便连着几步趔趄,差些栽倒。
沉雎拉了他一把,伸手抹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不听话了是吗?”
“不是。”凌啓粗喘着摇头,辩解得苍白又着急,“我丶我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布条遮住了有些凌厉的双眼,倒显得他下半张脸单纯稚气,有种任人宰割的纯净感。
沉雎捏了捏他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不可以。”
他惩罚般松开凌啓的手退後几步,把目不能视的人孤零零的遗留在原地。眸子里写着“果然如此”的冷漠,嘴上却放慢语速循循善诱:“难受吗?没关系,把项链扔掉就不会难受了,你只需要我,不需要喜欢其他东西,不是吗?”
“嗯,我只需要你……”凌啓木木重复。
可是过了几秒,却又倔强地摇头拒绝:“可是,这是你的东西,我也喜欢。”
“我就在你身边,东西不重要的。”沉雎的声音层层叠叠,分不清方位。
凌啓开始觉得站不住了,缓过大腿根到腰椎的一阵酸麻,他茫然地擡手像四周摸索,着急地想要找到沉雎。
可是找不到,脚下还被碎石绊了一下,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应该是破皮了,膝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而过大的动作又带动了肌肉收缩,叫身体里的异物往更深处滑动。
他快哭了,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不对,不一样,不一样的。”
沉雎却只是冷眼旁观,不靠近,不怜惜。
“你喜欢让你痛苦的东西吗?听话,把它拿出来,就不会痛苦了。”
“扔掉吧,扔掉,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一直在一起。”沉雎放柔声音。
凌啓有一瞬间是真的心动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似乎像往下移。
但随即更多的坚定架住了他,乱窜的情绪收进身体里,他低头抚在自己小腹上,忽然不想哭了,甚至露出一抹很浅的笑:“让我痛苦也可以,你很重要,所以它也重要……它是你爱过我的证据。”
凌啓擡头,随意选择了一个沉雎可能在的方向:“没有人爱过我,只有你。所以,它很重要。”
轻微的回声回荡在山壁之间。
沉雎锐利的目光落在凌啓身上,顿了很久很久。
他说:“我不爱你。”
“嗯,现在的我不配了,所以我想把以前的——。”
这里应该是很靠近出口了,说话间隐约可以听到外边上风吹过的呼啸声,而这呼啸声中,竟忽然夹进了明显的脚步声。
凌啓猛地停下话头。
安静去听,除了错杂的脚步声外,还有交谈声,约莫有十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人倒没有什麽特殊的,可是这座山头向来人迹不能至,凌啓来了这麽久,从未见过活人。
偏偏那脚步声还越来越近,人群交谈声渐渐稀疏,叫机器运作的“嘀嘀”声更加清晰起来。那是探测土质的仪器,凌啓上学时常接触到,再熟悉不过。
仪器靠近的话,这个洞口就算再隐秘也将无所遁形。
凌啓心脏砰砰直跳,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他扶着石壁站起来,用气音很小声地唤:“沉雎?”
脚步声几乎就在头顶了。
无人回应,凌啓扯开蒙眼的布条,身边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嘀——————”
探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警报,凌啓听到人群开始骚动,随後有灯光在前方闪烁,只隔了一个拐弯。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黑漆漆的路,能感觉到沉雎的目光在暗中锁定着自己。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选择向洞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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