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没必要。”沉雎毫无波动。
这场高烧沉雎足足烧了有一个星期打底,虽然他人看起来还清醒,精神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後期体温更是高得离奇。
凌啓与他同床而眠,夜里时常被他烫醒。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可惜每次关心,换来的全是嘲讽,几次後也只得悻悻作罢。
如此捱到第二个星期过半,男人的烧才消退下去,于是开始每晚都拉着凌啓翻云覆雨。好在身体状态好了,他的心情也不再那麽烦躁,兴致上头时也会拉着凌啓亲一亲丶逗一逗,偶尔把凌啓做过了火,还会抱着人温声地哄,好似已然翻篇过页。
但凌啓知道不是。
沉雎只是在演。他再不提起他们的过往,就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过客,就仿佛他们只是一段露水情缘。
凌啓倒是想和谈,但没找到机会,只要一触及相关话题,沉雎会像第一夜那样冷下脸来:“我们没有必要谈那些。别惹我烦。”
千层矛盾都压进被窝里,假装平和。
就这麽大概拖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沉雎日日都会出门一趟,短则半小时,长则大半天,不知在忙碌什麽。
凌啓没有问,反正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生活还是要继续,他又开始找工作了,白天拖着操劳大半夜的身体去面试,晚上拖着奔波一天的身体被操,往复循环。
他没有打算碰专业相关的工作,又没有什麽工作经验,在就业市场摸爬滚打,来来去去都只有些销售丶管培之类的机会,免不了挫败,灰头土脸,傍晚到家,忍不住就蹲在保险柜前翻找起来。
从最深处抽出房産证,翻开,看见房本上写的还是自己的名字,偷偷松一口气,心上压力才算稍有减轻。
不怪他,由奢入俭难。从前漂泊无定还没感觉,後来有了这处小家,才回味出前半生的苦,他不想再体会那身後空荡无依的滋味了。
正看得出神,忽地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端抱着离了地,原是沉雎不止何时回到了家。
沉雎把凌啓放到沙发上,顺手抽走後者手上的房産证。
“怕我把房子收回去?”他问。
凌啓点头:“怕。有点舍不得。”
说完,又怕沉雎误会,忙补充道:“不是想抢你东西的意思,房子本来就是你置办的,你还是可以说了算,收回也行的。”
沉雎有些无语,把本子丢回柜内:“没兴趣,送你的就是你的。守财奴”
“……噢,好。”
布艺沙发款式有些旧,常窝靠的那一边扶手已经出现明显磨损,凌啓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揪上面卷起的毛球。沉默了一小会儿,复又擡头:“那项链呢?”
那条他戴了许多年的项链,曾经是沉雎兽体内最重要的核晶,凌啓第一次对它动杀意时,它亲手挖出来送给了凌啓。凌啓把它戴在脖前好多好多年,後来即便是沉雎有意恢复肉身,也只是取走了那里头封存的力量,完成後仍是将项链戴回凌啓脖颈。
那天它趁凌啓低血糖时取走了项链,凌啓没有追,是以为它还会像上次一样送回的。
可是没有,这次不一样了。
他双手扣着沙发:“项链也是你送我的,是我的。”
沉雎站在沙发边上,垂眼俯视凌啓。
他还是不愿意与凌啓聊这个话题,嘴角的弧度变得冰冷,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明明已经走到房门口了,却忽然又折返回来。
沉雎告诉凌啓:“凌航已经死了。”
凌啓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只是平平地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他坐着的高度正好,视线正好与沉雎垂在身侧的手齐平,一双剔透的眼盯着那手看了几秒。
“你又骗我。”凌啓声音轻而笃定。
不知他怎麽想的,竟忽然伸手去牵沉雎的手,试探性地虚握对方手指:“凌航没死,他出事的话,岐槡一定会不惜代价找过来的。”
沉雎一瞥:“你怎麽知道它没来过?”
“我不知道。可是来过又怎麽样呢?我已经没法再改变什麽了。”
“确实,你不会再在我着找到机会。”
凌啓摇头:“就算有,我也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