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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六十四面中 星星照着来自过去的痕迹二(第1页)

39第六十四面(中):星星照着来自过去的痕迹(二)

球崽,他的小狗,黑黑的,肉乎乎一只,在冬天的雪地里格外显眼。当时它还是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缩在家属院的隐蔽处瑟瑟地抖,他稍微走近,它就夹着尾巴逃。他买了火腿肠掰成一段一段的扔过去喂它,喂一回就扔得近一点,小家夥应该是饿久了,战战兢兢吃一口退两步,确认他没有其他动作後再探身吃第二口。

时岳一连喂了它三天,越喂越近,到第三天已经能把火腿肠放到自己手心。小家夥防备心很重,不让他摸,摸一下喉咙眼里就“嗬嗬”地虚张声势,但一次也没真咬他。它连从他手心里卷东西吃都收着牙,小舌头轻快地划过,是怕伤到他。

它很可爱,很可怜,时岳一开始却没想真养它,因为时震海明令禁止家里出现带毛的活物,他就只给它找了几件厚厚的旧衣服在院子里做窝。第四天下自习北城下了雪,雪漫天盖地,把本该最显眼的小家夥也给盖没影了,他满院找它,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院门外找到了它,身上有伤,摸着滚烫。

时岳把它包在衣服里带回了家,轻手轻脚地拿棉球蘸了碘伏往伤口上涂,又拿感冒药片碾碎溶解给它灌了几口。小狗抖个不停,一小团缩在暖气片底下不动窝,时岳怕时震海发现,就那样拿了件大衣罩着它过了一夜。

第二天是周六,时岳早早带它去宠物诊所,医生说这是个不值什麽钱的土狗,得了狗瘟,治都没意义治,能不能活全看能不能挺过一个月。时岳抱着它出来,它偎在他怀里小小一团,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医生的宣判,焉头耷脑眼神都厌倦。

“你能好起来的。”他在那一刻下了决心,“不用怕,我会管你。”

从那天开始时岳就把它藏在了衣柜里,怕不透气,还在衣柜侧边板上开了个洞。它绒绒一团不吵不闹,像个毛线小球,时岳给它取名叫球崽。叫了几次,球崽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球崽是个聪明又省心的小狗,能听明白话,也知道谁对它好。那一个月时岳教会了它在卫生间的塑料布上上厕所,还教它不能叫丶听到有人开门不要随便出来。球崽学得很快,也没精神,除了上厕所吃东西剩下的时间都蜷在衣柜里睡觉。时岳买了草莓味的儿童感冒药和消炎药掺着喂它,喂它它就吃,乖得时岳每次都要在它头顶上亲一口。

一个月过去了,球崽顽强地扛了下来,鼻头湿漉漉的,和时岳亲的不得了。时岳快要开学,怕它自己待在房间窝着无聊,就改变策略,拿绳子拴着塑料框做了个升降容器。那个时候阳台的窗还不是封死的一大块玻璃,他打开窗户摸黑撬了大半夜,把防护网的栏杆缝隙撬宽到能通过小框。练习了两天,他一吹口哨球崽就会从院子里跑过来跳进小框,再被他稳稳地收绳提到卧室。

球崽就这样陪了他近半年,上午下午都被放下去在院子里玩。他教过它不要跑出院子,也不要随便捡东西吃,它记得很牢,再没出过什麽危险。中午和晚自习後时岳会趁没人把它拽上来,球崽一跳出框就扑在他怀里摇头摆尾,小爪子扒着他的脖子,软软的舌头舔得他笑出了两个酒窝。因为这个小家夥,时岳身体上被放养丶精神上被控制的枯萎生活第一次有了生气,他甚至有一阵会在睡前担心,担心他考上大学该怎麽把它带在身边。

但他没等到他担心实现的那一天。那年夏天,高一升高二的暑假,他和时震海因为学文还是学理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争执,他不肯在学理的单子上签字,时震海也不肯在学文的单子上签字,最後时震海把他关进卧室,让他想清楚再出来。

“你想学的是通信工程,”时震海说,“要学通信工程就必须学理。”

时岳在自己房间被关了两个礼拜,时震海每隔两三天开门放一次吃的,要他想清楚了就在单子上签字。房间里有水,狗粮他囤的足够球崽敞开吃吃到国庆节,没有後顾之忧,他没道理在事关梦想的事情上妥协。除了晚上没电有点黑,他没觉得有球崽陪着的日子有什麽难熬。

时震海最多关他到开学前,时岳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他没料到时震海会在一个完全不该出现的时间点打开房门,撞见他给洗完澡的狗崽擦干。时震海是那种不工作就不知道该干什麽的人,假期也补课,没比平时清闲多少,上午十点正是家里没人的时间,因此时岳当时非常放松,甚至连球崽支棱着尾巴要往外冲也只以为是小家夥不耐烦了。

“别急,就快擦完了。”

他还这麽说,刚说完就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揪着头发撞上了瓷砖墙。盆里的水哗地打翻,他又被湿着撞了第二下丶第三下。

“过敏还把这麽个带毛的东西弄在家里,”时震海下手毫不手软,“你不想活就趁早去死!”时岳疼得说不出来话,但他知道时震海最气的不是他藏着球崽也不是他不知反思,而是他竟然露出了这麽不像时跃的一面。

于是他从疼痛中挤出一句:“不是我。”

过敏的人不是我,想学通信的人不是我,那个人是谁他没说出来,因为时震海掐着他的脖子要砸他第四下。球崽从他护着的臂弯里冲出来咬住了时震海,眼珠黑黑的丶恶狠狠,从下往上盯着时震海看。他甩开时震海的手抓球崽,没抓住,球崽像个柔软的沙包一样被踢飞出去。

“嗵——”

球崽撞上衣柜掉在地板上,没有那麽大的声,但时岳的脑子里有石头在砸,回音隆隆,一声接着一声。他站起来把时震海往外推,拼了全身力气,可他的头太疼,整个人在房间门口坐倒下去,被拖进了储藏间。

储藏间的门关上,黑暗里远远传来球崽呜咽的丶愤怒的哀叫,时岳把自己往门上撞,撞不开就拿东西砸。他能感觉到灭顶的恐惧正蜂拥而至,还有滔天的疼痛,他软下去,很快陷入昏迷。

从黑暗中昏迷又从黑暗中醒来,催人欲呕的痛轻了些,球崽的动静却听不着了。他抓着门把手认了输,恳求时震海放他出去,得不到回应就叫球崽的名字,但不管他怎麽说怎麽做,时震海都无动于衷,关满了一整天才打开了那扇门。

客厅开着顶灯,明晃晃像审讯室,时岳眯着眼睛走出来四下看,他神魂不清,还在低声说只要让他看一眼球崽,他就可以在那张学理的申请单上签字。时震海翘着二郎腿不说话,等他在每个屋子都找完一遍才不急不忙地叫他坐下,点点桌面,让他先喝点汤。

“喝了汤再签字。”时震海语气平静,甚至带了点温暖,“签过字我就告诉你狗在哪。”

时岳端起汤喝,上面浮着一层油,他饿了一天闻着油味就恶心,但还是硬忍着喝下大半碗。搁下碗,时震海把自己早已签过字的单子推过来,像个好爸爸那样拍了拍他的肩。时岳拿起笔静了一分钟,侧影投在纸面上,是一座顶天立地的丶破碎的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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