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丶留就留呗,”沈以辰抿着嘴笑,“眉上疤,多丶多酷。”
酷个毛啊。乌瑾年郁闷,见沈以辰小嘴叭叭还要说话,直接一手抓着他的下巴倾身而上,把他那点没出口的屁话堵了回去。脸肉堆在嘴角,沈以辰尝到了淡淡的薄荷味,也不知道是糖的味道还是牙膏的味道,他毫无防备,就这样被乌瑾年攻破牙关。然而乌瑾年并没有长驱直入,他止步于此,用拇指在沈以辰的两片嘴唇上粗粗地抹了一把,抹掉了上面清凉的湿痕。
“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我爱听。”
乌瑾年把自己投进沙发,坐在沈以辰旁边,仰靠着不再出声。这人的轮廓立体,五官又大,气质总是张扬丶鲜明,今天看上去却落了一层灰,有那麽一股子忧郁。沈以辰看了一会,挨过去凑近人的耳廓,只一个呼吸的时长就离开。
圆眼含笑,无辜宁静——
“我喜欢你。这句爱听吗?”
这是沈以辰留在乌瑾年耳蜗里的馀响。乌瑾年不知所以地四下看看,突然两手把着小孩的腰一拽,把人拽上了自己膝头。这麽瘦,好像两只手就掐握得过来,乌瑾年凑上去贴了贴沈以辰果冻一样软软弹弹的嘴唇。
“喜欢我什麽?”
撩了就跑,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乌瑾年的拇指抵着小孩的腰窝轻轻磨蹭。
“喜欢丶喜欢……”沈以辰脸蛋红润,他侧坐在乌瑾年腿上,很正经地回答这个本不需要认真的问题,“喜欢你长得好看。”
操。
这是什麽挥挥翅膀落下来的纯白小天使?纯情丶坦率,对情事毫无经验,偏偏每一步都在自己心尖上最痒的地界跳舞。一腔孤勇,赤诚到底就是极致的诱惑。这种诱惑引你想要堕落疯狂,却又不忍亵渎,最後只能捧着他的双足朝圣。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个唾沫一个钉,乌瑾年记得自己说过什麽话,知道什麽能做什麽做不得。他俯身去碰沈以辰的嘴,小鸡啄米似的,这辈子从来没这麽保守丶这麽不尽兴。沈以辰睫毛颤颤地不动窝,几下後闭上了眼睛,他就改换目标去找小孩的侧颈,一下一下,浅尝辄止。
他很庆幸自己急三火四地来了,来了就能近身护着孩子也看着孩子。这个孩子,实在具备同时谈三个的本钱。
不过他先占了坑,虽然是以狗屁的“哥哥”的身份。乌瑾年把脸扎进沈以辰的肩窝,那又浅又硌,堪能容下他的宣誓。
“小以辰,上次我说我要当面告诉你喜不喜欢。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半个小时後,乌瑾年和沈以辰跨进了星语轩的大门,乌瑾年神清气爽离八百米远也看得出心情好,沈以辰却嘟着脸,跟个受气的小跟班似的。
服了,怎麽会有这麽不要脸的人,沈以辰在心里碎碎念。口口声声说只说一次,他竖着耳朵等着听表白,结果就被擒着手一路从脖子亲到额头,跟盖章一样,亲一下“啾”地响一声。
亲完还要问他:“小以辰听清了吗?”
我听个鬼啊,你只动嘴不出声。沈以辰凭着良好涵养仅仅瞪了乌瑾年一眼,换来一句调笑味十足的“看来没听清”,他还没来得及改口就被从上到下原路亲了一溜够。这回他及时止损,举起一只手说他听清了,结果这哥又问:“真听清了?听清你就复述一遍。”
……这是什麽品种的流氓?沈以辰当然缄口,脱身不成,反被“这次可要好好听了”的说辞为起点洗劫了一轮又一轮。到最後,他脖子以上到处都麻麻的痒,跟被狗舌头舔过了似的,为求解脱,他只能臊着脸“复述”了一遍听到的内容。过程漫长且不堪回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用艰苦卓绝才能勉强形容。
要不是他站到镜子前整理头发时乌瑾年良心发现,终于肯认认真真说一句“我喜欢你,哪哪都喜欢”,他保准不会和这人同路。想到这,沈以辰馀怒未消地剜了乌瑾年一眼,走向蒋星一拉开的屏风。乌瑾年插着兜笑,坐到时岳身边,无视老友藏在眼神里的审问。
这一天,星语轩里的氛围有种诡异的和谐,两对好友一对写写算算,一对店里店外换着地儿交谈。到风铃把天彻底摇暗,乌瑾年也玩够了时岳的盆栽和星星罐子,站起身招呼着带大家去吃火锅。
出了店门,两两组合拆分重组,一个大的领一个小的,等进了店,又自动恢复成原样。火锅热气腾腾,和冬日丶好友丶重聚无一不配,时岳和乌瑾年捞涮好的菜夹给小孩,偶尔撞一撞啤酒杯,插科打诨间把荤话脏话全部过滤,跟用漏勺漏过一样,在两个小的面前只剩下那半干净的清汤锅底。
到吃完饭,天边亮起了一颗一颗忽闪的星,乌瑾年和沈以辰晚上都住时岳家,四个人排一横排走在路上,影子一会在前一会在後。一片星空,照过多少时间,照过多少人丶多少路,蒋星一被照耀着从奶奶家的小院走到五层的露台,又从露台误打误撞走进星语轩。万古不变的苍穹下,笑容与眼泪都似流星般转瞬即逝,前路吉凶莫测,但这一夜,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心情皎如月光。而那轮在今晚夜空中看不见的月亮,正落地生根丶安稳地走在他的身旁。
还是乌哥以辰这对进度感人,时岳你倒赶紧学学啊,星一不懂你也不懂吗
这两个都是第一次谈,原谅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