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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文学>你是我的小黑狗 > 14第二十六面上 日出前夕的光(第2页)

14第二十六面上 日出前夕的光(第2页)

但说这些都没用,认识十年了,没人比乌瑾年更清楚时岳是个表面随和丶内里却极认死理的犟种。他要不自己想通开这个窍,别人再怎麽说都不好使,只能起反作用。想到这,乌瑾年掂了掂捏成扁片的罐子,随声道:“啊,当弟弟就当弟弟。挺好。”

我就当您跟这玩角色扮演了。

又另起话题:“我也想来岐城。”

话峰转得太快,时岳停顿两秒,只当乌瑾年是在玩笑:“来呗。不过来了你拳馆怎麽办?”

乌瑾年从小就爱打拳,学拳多年又当了拳馆的二老板,哪能对自己的心血说舍就舍?时岳想着,却听乌瑾年说:“洵子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看店。本来嘛,他出去潇洒了这一年,店里店外的事还不都是我看,也该给我放个长假了。”

洵子是宋青洵,乌瑾年在校外认识的朋友,也是合资占六成的拳馆大老板。时岳研究生期间没少去找乌瑾年学打拳,因此对宋青洵也算相熟。

“不是,”时岳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这哥们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遂问,“那你那些学员呢?不是有好些小姑娘就是冲你才来学的拳?”

“谁说净是小姑娘了,还有好些帅小夥呢!”乌瑾年嬉笑,见时岳拿看傻子的不解眼神看他,只好解释道,“嗐,我都打包转给洵子不就得了。洵子正经九头身型男,等见了他,那帮学员哪还记得我是谁?实在不行再给他们折两个月会员费。我这不有事吗,又不是不回去了,大家肯定能理解。”

这下时岳听出了乌瑾年的认真,他也不自觉地开始把手里的罐子往小了握:“你来岐城有什麽事?”

“我来找一拳馆打工呗,好好摸摸岐城人民的身体素质和对武学的热爱程度。以辰都跟我说了,他们家小区附近就有一个高档拳馆,回头过来了我就去那面试去,必须深入到他们内部。”

不当老板,来这体验生活?这种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时岳没说话,但眼睛里明确传达出一种“你到底有什麽大病”的困惑。乌瑾年见了大笑,笑完,他低下眼耸了耸肩。

“行了,跟你说实话吧,我来这是为了沈以辰。”

“以辰?”时岳拧着眉重复,不禁怀疑自己是醉了还是困傻了,他现在一点也搞不懂乌瑾年每句话之间的逻辑,“以辰怎麽了?”

“不是,其实我刚说的也不对,我想来还是为了我自己,是我放心不下以辰。”乌瑾年收了收吊儿郎当的样儿,深邃立体的眉眼很服帖地盘踞出一种近似深思的神态,“阿岳,这孩子挺不容易的,从小话说不利索,在学校里一直没少受欺负。他爸常年不在家,就是回来了以辰也不想让人担心,从来是报喜不报忧,什麽都自己忍了。这亏得是成绩好,原来星一也在边上,还算过得去,但现在他自己去了什麽火箭班,明里暗里的糟心事就没断过。要说都是一班好学生,可那手段比原来班里的几个小子使得还脏……具体不说了,我光想想就来气。”

说到这,乌瑾年竟然叹了口气,一向不知道何谓愁事的人两眉深锁,担忧与心疼全化了形,一望便知。望的时间稍久,时岳就看出了点别的名堂。

“瑾年,”时岳斟酌着用词,“你也说了,以辰成绩好,岐城是留不住他的。高考完,他肯定会去个好大学,多半去的就是北城。你何必来这折腾这几个月?到时候万一再……”

乌瑾年在感情里热烈直接,起心动念快,分手也来得快,他那两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全是如此。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丶耽误不了彼此太多,可沈以辰还是个大孩子,万一扰得人分了心丶乱了神,那真是比天还大的罪过。

这是时岳咽回去的话,咽回去的同时忧虑却顺心底往上返,焦苦的滋味很浓,憋在嘴里,像含了一口烟。烟雾缭缭,隔着它看到底能看到心里的那口井。枯井涨了水,水面映出的不是乌瑾年,是他自己的脸。

那是他咽回去的担忧的根本落点。

“这话除了你没人会对我说。”乌瑾年的手搭过来,在时岳肩头拍了拍,“阿岳,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没有这点分寸。这几个月,我保证就拿他当个小弟弟。”

这话意有所指,但时岳没听出来,乌瑾年也没再展开。他只说:“我在这,他不管有个什麽事我都能搭上把手,总比远远惦记着心安。至于以後……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说吧,我现在就想陪他这一程。”

想做就做,要对心负责就不能先想太多。问心从心看似最蠢,实则需要最极致的勇气和自信,因为不问结果,就要对输坦然。这是乌瑾年一贯的行事准则,也是时岳所欠缺的。

“少顾虑丶想到了就做,”时岳觉得自己的心井里被投下了一粒石子,他看向乌瑾年说,“瑾年,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头脑简单呢,跟这吐什麽象牙?”

乌瑾年撒开手一脸嫌弃,把气氛拽回亦庄亦谐,待时岳屈膝向他顶过来才笑道:“阿岳,刚刚那话哥们可不止是说给自己听的。你能听进去,我就没白费吐沫。”

夜话彻底结束已是深夜两点,乌瑾年回车里小睡,时岳独自站着望山。这是一个漆黑丶沉寂的世界,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自己是站在宇宙表盘的中心。指针在这里丢失,醒着的人会丧失时间,思绪穿越光年之距来去,人和心离得很近又很远。“噗拉——噗拉——”,山与天之间,只馀井水一圈一圈扩散的残音。

三点,鸟开始试探,叽叽咕咕叫得越来越大声,四点,叫的天微微发亮。亮在这时还是一种色感,要到了五点才足够看清山峦的轮廓。五点半,天山相接处破开了一条口,隐隐透出些光,云海也浴在光里,等待被染上层次更为丰富的颜色。

该起来了,时岳去车里叫人。乌瑾年和沈以辰一叫就醒,醒了披着衣服就往下走,很有点看日出的自觉,蒋星一却睡得熟,半张脸上都是衣服压出来的褶。

“醒一醒。”日出短暂,时岳不得不讨人嫌地继续叫人,见人没反应,索性把人兜起来强行开机,“星一,要出太阳了。”

太阳?蒋星一勉强把眼睛往大了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时岳的笑眼。时岳拈着张湿巾抵着他半边脸打圈,擦去口水印後又换了张新的,对他说:“闭眼。”

蒋星一闭上眼,感觉湿巾顺着他的眼窝擦过,凉凉的,消解困意,引得他的睫毛在人掌心里扑簌簌地抖。这麽猫舔脸似的擦了两圈,时岳叫他睁眼,蒋星一照做,又呆头鹅一样接过水去喝。小风吹进车里,吹得他两边脸颊都热。

热起来了,是出太阳了吗?蒋星一咕嘟咕嘟地咽了两口水,擡眼还是时岳。淡淡柔柔的,这个人就是一片从天而降的朝霞暖色。

“时哥早。”蒋星一把水递回去,顺便问候晨曦。晨曦笑了,手指像撒下的光,贴着他脸上的褶子印点了点,又流下去,替他把外套裹好。

“早啊,星一。”时岳说,“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在新的一天,在日出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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