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腿脚不好,每日都由奶娘和一个小丫鬟陪着曾雪梨玩。
她便盯着奶娘和丫鬟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们在暗中对孩子不好。
小秦氏一脸笑容,拉着小姨母聊天说话。
沈抚芷看到这副场景,对着段蓉竖起大拇指。
要知道小秦氏在村子里可是个夜叉,怎麽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谁说话都慢声细语,语调温柔。
段蓉擡手做了个手势,在她耳边说:“不懂吧!银子的力量。”
这东西,能把钢铁磨出一副柔骨。
沈抚芷笑着,眼神飘向沈老爹,她发现老爹一改往日衣着潦草,出口噎人,野调无腔的性子。
他一板一眼,背部挺直,像模像样的坐姿。
沈抚芷还真不习惯。
“阿芷,最近你们还好?”沈老爹拉着富贵荣华,拿腔作调的问着。
沈抚芷:(˙˙)
她爹这是被鬼附身了?
小姨母满脸堆笑,端着一碗药放在沈老爹面前:“姐夫,你快趁热喝。”
沈老爹後背又拔直两分,接过碗也不怕烫。
咕咚!咕咚!
一口气喝完,然後把碗翻过来:“都喝了,没剩一滴。”
沈抚芷眼睛睁大。
她爹什麽时候这麽听话了:“爹,这药?”
沈老爹梗着脖子:“怎麽,我喝着玩不行麽?”
沈抚芷被噎的没了声。
陈衡见媳妇吃瘪,他忍不住开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窝边草挺好。”
这话意有所指。
沈老爹听了出来。
“对,那个姓李的要有你这觉悟,我姑娘还能抡到你身上?”
“当年若不是我,恐怕你小子这会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沈老爹三两句话又现了原形。
陈衡张了张嘴,最後识趣的闭了回去。
免得这位岳丈又说什麽难听的。
小姨母脸一红,她把空碗拿走,路过沈抚芷身边,解释道:“别担心,你爹有老寒腿的毛病,吃了几副药就会好。”
“嗯!”沈抚芷点头。
段蓉眼珠转了一圈,然後拉着沈抚芷去了酒铺。
路上。
她试探问道:“如果我娘和姨父,他们…”
“在一起。”
“表姐,你会不会反对。”
沈抚芷对于沈老爹反常的举动,多多少少猜出什麽来,她温声道:“不会。”
“真的。”段蓉神色一松。
沈抚芷自小丧母,如今有夫君陪伴,儿女绕膝。
她不想老爹晚年影单形只,冷席孤枕。
人遇到喜欢并愿意携手度日,这并不容易。
如果真遇见这麽一个人,她会替老爹开心。
况且那个人,还是小姨母。
沈抚芷和段蓉到酒铺坐了一会,便动身往李秀莹酒铺的方向而去。
段蓉怔怔的站了片刻,刚要返回,馀光瞧见大街来了一队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青衣黑发,面白唇红,神采奕奕,犹如山巅的松柏,傲立人间。
他骑着一匹枣红马,逆着光,灼灼如夭。
段蓉见到他的那一刻,便觉得恍如隔世。
是,是小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