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忙着生日宴会的事情,谢听心忘记把礼物带在身上了,她正打算回去取,明月却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在这里坐着休息,自己亲自去。
谢听心还没来得及说什麽,明月就已经提起裙摆跑出去了。
谢听心的目光闪了闪,慢慢从明月柔顺的发丝移到闪烁着碎钻的裙摆上,那条裙子是沈家父母为了给明月过生日专门从国外定制的,这样一条昂贵的裙子,是谢听心穷极一生也买不起的。
谢听心和明月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月大学上的是顶级美院,她精通八国语言丶擅长拉小提琴丶弹钢琴等,明月拥有深爱她的父母,殷实的家底,优异的成绩,在谢听心眼中,明月是可望不可及的天之骄子。
明月的性格也很好,即使谢听心只是一个保姆的女儿,明月还是和她成为了好朋友。
谢听心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她的母亲江氏在沈家当保姆,谢听心和江氏一起住在沈家的地下室里,一住就是十几年。
明月小时候经常偷偷来地下室找谢听心玩,可是被发现之後所有人都在指责谢听心。
江氏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明月是大小姐,她们是下人,明月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只有那些同为千金大小姐的人,才配成为明月的朋友。
可谢听心不是这麽认为的,明月对她很好,从来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还经常给她送吃的,下雨还会让司机送她去学校,练习册每次都是买两份,一份自己写,一份留着,悄悄送给谢听心。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多到数也数不清。
江氏说:“那也只是小姐善良而已,她只是在可怜你丶施舍你,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小姐就是小姐,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你这种人站在一起的。”
谢听心闻言倔强地擡起头反驳江氏:“不,明月和我是好朋友,就算她是在可怜我,我也要跟她站在一起,只要你从沈家辞职,我就不是保姆的女儿,明月也不是我的小姐,我可以光明正大——”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落在了谢听心白皙的脸颊上,江氏高高扬着的手还没有收回去,仿佛只要谢听心再敢胡说八道一句,那个巴掌会再次落下来。
谢听心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脸颊,瞪着江氏再次开口:“你根本就不懂明月,你也不知道我跟她站不到一起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江氏说:“明月是小姐而你是下人,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明月单纯看不透你,可我知道,你夜夜都在嫉妒她,她对你好是她善良,可你对她好呢?难道不是想从她手里得到更多想要的东西?”
“你现在开始嫌弃起我的保姆身份来了,觉得有我这样的妈很丢脸?打碎了你成为公主的美梦?可你知道吗?要是你没有我这麽一个保姆妈?你连见到明月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和她做朋友。”
谢听心被打了一巴掌都没哭,可是听见江氏说的那些话她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确实嫉妒明月,可也仅仅只是嫉妒而已。
明月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十几年来一直对谢听心坦诚相待,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谢听心哭着跑了出去,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明月的房间,二楼本来是不允许她们这些下人上来的,可谢听心当时顾不得那麽多了,她敲响了明月的房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得很快。
明月看见是她会怎麽样?会把她赶下楼去吗?
“听心?你的脸怎麽了?快进来。”
明月探出一个脑袋,看见谢听心红肿的脸颊和满脸的泪水之後,惊讶地牵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你是不是又跟江姨吵架了?你的脸是谁打的?”
明月把谢听心带到了床边,然後手忙脚乱地翻出了一个医药箱。
谢听心坐在明月的床上,仰头看着她忙前忙後的身影,一言不发。
明月急得眼睛通红,她走进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敷在了谢听心被打的脸颊那一侧。
“你自己先按着,我去给你把药拿过来。”
明月抓起谢听心的手按在毛巾上,然後转身把医药箱里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抱在了床上。
谢听心的眼珠跟着明月的身影转了一圈,然後移到了洁白的床单上,明月趴在床沿,拧开一瓶药在手上涂了一下。
她闻了闻,说:“这是消肿的,你涂了很快就能好。”
谢听心脸上的毛巾被撤下,紧接着一团冰冰凉凉的药膏贴了上来,明月生涩地用手掌把那团药膏缓缓抹匀,然後又把沾到药膏的头发丝用毛巾擦了擦。
谢听心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你,小姐。”
“这里又没有别人,干嘛叫我小姐?”明月诧异地看着她。
谢听心突然抓住明月捏着毛巾的手,急切地问道:“明月,我们是好朋友吗?”
明月被谢听心的动作拉的向前了一步,膝盖和她撞到了一起:“当然是啊,你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