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市井生活多年,手很巧,会做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忆起去年九月去定北侯府夺苏吟回宫的那晚看见的艳景,宁知澈只信了五分。
窗边欢愉,属实有趣。
宁知澈面无表情从寝衣上撕下一条细带,将苏吟的双腕缚住,另一端系在床架上。
“子湛!”苏吟又惊又怕,“你这是做什么!”
宁知澈将苏吟翻了个面,让她趴伏在锦褥上,从后欺了过去,嗓音沙哑:“与你做一件温柔有趣之事。”
第49章疼他
正殿安静得出奇,苏吟背对着宁知澈,双臂被束在木架上,一双杏目失神地看着缚在自己手腕上的绸带。
先前与宁知澈的那几回都是面对面,纵然今夜男人顾念她才刚产女不到两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此刻情状也已足够令她羞愤欲死。
宁知澈将苏吟的乌发撩至她身前,身后失了遮掩,全然展现在他面前。朦胧烛光下,曼妙婀娜,夺人心目。
落在身后的视线骤然变得晦暗,苏吟霎时浑身一僵。
方才男人尚存几分理智,留几分怜惜,慢条斯理,从这一瞬开始便愈发失控放肆。
殿中响起女子婉转动听的莺啭,宁知澈听在耳中,眸光微颤,忽然间抬手轻轻捏住苏吟的下颌,迫使她将脸转向自己,想看一看她此刻神情。
苏吟被迫昂起脸与他直视,原本圣洁脱俗的神女面染上浓浓春色,娇艳欲滴,一双美目蒙上水雾,犹如江南烟雨中的一弯清澈湖泊,含情染媚,顾盼撩人。
宁知澈眸中墨色愈发深浓。
世上怎会有这般美的女子?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长在了他心坎上,只需瞧一眼便能让他心尖塌软。
这样的目光苏吟熟悉至极,往往男人眼神变得这样压抑而危险后便会在床笫间死命折腾她,当年谢骥是这样,后来宁知澈亦是如此。
苏吟想起宁知澈与她彻夜交合的初次,转而思及他初识风月不久后便隔了一年未曾与自己亲密,本就是个在床笫间不大温柔的男人,方才又听见她亲口承认自己曾经偏袒谢骥,若真要云雨,今夜大抵不能善了,整张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暗悔刚刚告诉他自己已能行房。
“苏明昭,”宁知澈低眸一瞬不瞬地瞧着她,“方才朕要你日后像偏心谢骥那般偏心朕,要你绝不能让谢骥日后越过朕在你心中的位置,你都未曾回应朕。”
苏吟愣愣点头,末了又觉这样显得有些敷衍,便又正色补了一句:“好,我日后将你置于第一位,只在意你。”
宁知澈眸光动了动:“当真能做到?”
苏吟颔首:“能。”
宁知澈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松开苏吟的下颌,指腹抚上她嫣红娇嫩的唇瓣,轻轻摩挲,语气意味不明:“那你要如何偏疼朕?”
“……”
这句话在床榻上说,听起来便格外暧昧羞人。
苏吟低睫避开他的目光,试图装作没听见。
“苏吟,明昭,昭昭……”宁知澈见苏吟不答,伸臂拥住这具娇小雪躯,低头吻着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在苏吟耳边一声声唤她名字,抱着她追问,“怎么疼朕?”
男人丰神俊美,生了副极好看的皮囊,又有副磁沉动听的好嗓音,此刻舍了帝王威严,哑声向她索要疼爱怜惜,令苏吟脸颊愈发滚烫,终是受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艰难开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那你……将我的手松开。”
宁知澈长睫一颤,静了须臾,依言把绸带解开。
得了她的回应,男人目光愈发赤灼,眸光晶亮得吓人,里头像是燃着几团火,唇边还噙着一丝笑。苏吟看着这样的宁知澈,只觉羞耻至极,连抬眸与他对视都不敢,索性咬咬牙抽走那根雪绸,将绸带绑在他头上,遮住那双恼人的墨眸。
宁知澈没料到苏吟竟会做出这种举动,不由一怔,唇边笑意变得更深了些,一动不动盘腿坐在锦褥上,任由苏吟缚住自己的双目,待她束好,平静开口,嗓音如常:“可以了?”
“……嗯。”
宁知澈默了一瞬,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声音忽而变得有些恍惚:“四年前你与谢骥新婚同游,朕追去江南,在你与谢骥隔壁那间船屋住了三日。第二夜谢骥不知因何落了泪,朕曾在你们二人屋外亲眼看见你褪衣软声哄他破涕为笑。”
苏吟心脏巨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在隔壁……住了三日?”
宁知澈静默不语。
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总要亲自确定苏吟是否真是心甘情愿嫁给谢骥,才愿相信她真的舍弃了自己。
江南画舫远不如皇家御舟华美,不能完全隔绝外音,他又自幼习武,耳力极佳,彼时谢骥与苏吟新婚燕尔,他在画舫住了三日,便听了三夜的摇床声,其间隐隐夹杂着谢骥压抑着欲念的嗓音,唤她姐姐,问她舒不舒服,喜不喜欢。
“苏明昭。”宁知澈不愿再回忆,雪绸掩住了他通红的眼睛,只余沙哑嗓音出卖他的情绪,“朕那时真的恨极了你。”
恨到失去理智之时,他也曾不止一次想过先杀了苏吟再自尽。
恨意实在太深,以致那三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想着该如何报复苏吟。
直至去年九月在定北侯府窗外看见那一幕,他心中恨意浓到极致,在与苏吟重见的前一瞬都还在想着该如何折磨她泄愤。
但当苏吟从屋中出来,那张已三年未见的熟悉脸庞写满了恐惧和羞愧,险些连头都抬不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他仍是没出息地一点点心软。
他想,昔日苏府是东宫麾下臣,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府既享了依附东宫的好处,欲要搏一搏从龙之功,便要承担或会在他失势后受牵连的风险,但苏府除却是他麾下臣之外还是他未来岳家,苏吟更是他未过门的妻,不能全然以利益得失论之。
他牵连了苏吟,苏吟下毒杀他,他们二人算是扯平。
至于苏吟改嫁谢骥,只要苏吟仍如从前那样喜欢他,他也能体谅。
但不过短短三年,谢骥便挤进了她的心。
“为何从前不偏疼朕呢?”宁知澈仍是无法释怀,“难道就因他年纪比朕小,权势不如朕,眼泪比朕多些,你就心疼他多些吗?”
与去年吃醋发怒时的声色俱厉不同,此刻宁知澈的语气里没有责备,似乎只是单纯觉得疑惑,觉得实在难以费解。
苏吟喉咙一哽,唇瓣张张合合,却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