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晔不懂:“父亲又不是你的妻子。”
霄良戳他的额头,收回一颗珍珠,似是不高兴:“你的脑袋瓜子想什麽呢,收回那句话。”
“哪句话?”
“‘父亲又不是你的妻子’这句话,收回去,再也不许说。”
“哦……”
霄良奖励般地把珍珠都给他,走之前摸了摸步晔的头,说道:“你也可以夸赞你的父亲很美,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事实上我觉得他更可爱,但你不许说他可爱。乖哦,下次伯伯给你带好吃的。”
步晔想都没想,答应了那次的“贿赂”:“好!”
回去他就夸了裳道成千上万遍的美。被裳道揪住後脖子拎起来,训斥道:“跟谁学的?”
贿赂里不存在保密,步晔高兴地大叫:“伯伯!”
裳道即刻放了他,眼睛半阖着似是痛苦似是不舍。
与万年前的霄良一样,步晔在离开前回头说:“父亲,你真的是个很美的人。”
在替谁说呢。
裳道眼眶血红一片,擡头望向萧索纷飞的不落樱花,眼尾粘上一片花瓣,他学着当年那人拈下来,笑了一声。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雨暮。
祁添已经睡着了,但习惯性地给他留大半位置。其实平时祁添抱着他睡两个人只占床的一半。
步晔爬进被窝里。
祁添动了一下,顺势搂住他:“回来了?”
在水牢的木板床上呆了七天,四肢百骸都冻僵了,被窝里暖和舒适,还有被热气暖热的沐浴露香味,体温回暖,步晔亲了他一下,小声抚慰:“睡吧”
祁添从後面搂着步晔,额发全蹭人後颈。步晔先醒了,盯着窗外微敞的窗帘发呆,夏天的蝉鸣逐渐替代春天里的鸟语,步晔翻过身,自欺欺人地捂住祁添的耳朵。
焦忙几天,相安无事太好了。
祁添毫无征兆地把他往怀里拢紧,问:“我对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麽?”
“嗯?”
祁添一夜没睡,早早醒透了。此时眷恋地吻他的发,约法一章:“我爱你,爱死你了,一辈子都愿意做那个只为你付出的人。但你不能把我放在第二位,我得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这就够了。”他的唇游移到步晔红润的耳廓,含着耳垂呢喃,步晔听到的却震耳欲聋。
鼻尖充斥着太阳的味道,他贪恋地陷进那片柔软强大的胸膛,拥抱他:“猫界我会守,父亲和伯伯披荆斩棘也会相见的,成洲和一眠也会修成正果……祁添,你已经是最重要的了。”
祁添轻笑着啄他的侧脸颊,嗓音沙哑温柔:“我信了,但你要怎麽执行呢?”
步晔不回答了,他没想好,根本没有两全的方法,他有守护猫界的责任也要履行对爱人说出口的承诺。
一个当了几天的猫君说:“我现在是猫君……应该不会比之前忙。”
祁添挑眉看他:“嗯?”
步晔多希望祁添能心照不宣地给他多点时间,于是献祭般的决心凑过去吻他,把他刁难人的话堵回肚子里。
祁添抚摸他的腰际,大掌滑到胸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所以这七天还养胖了一点?”
步晔被摸得软下来,蹭他的鬓角,短声短气地:“什麽?”
“没什麽……”祁添兜住他的後脑尽情亲吻,稍一倾身将人扑倒床上,前戏短而急促,比步晔吐出的气还要喘。
直到步晔昏睡,祁添把人捞起来清洗干净,心里那点阴霾烟消云散,他俯下身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像万年前他们初见时那般对睡梦中的人笑了笑。
“步晔,我愿意为了你去死,怎麽会怪你孤被难寝的千年呢。”他像是对爱人说,也像自言自语。
或者说给裳道听吧。
真正的同病相怜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双方只会不断放大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