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後,步晔的手哗地被一双大手包住,以後再没松开。
他们昨晚说好去海樱山玩,那是沃城最着名的景点之一,所以世界上的人都说:“来沃城不去趟海樱山,回去你爸妈都得给你两脚。”
听说那里有四季常开的樱花立于山顶沿途,美不胜收,粉致冬连。山下有一面澄澈湖,夏季会有成群的海鸥莅临现场,船载满归,人鸟同画。
可惜他们去不逢时,遇不到海鸥,那就和公园里奇特的樱花打招呼吧。
祁添的车已经付好定金,但年底才能提车,剩下的钱再一并交完。
他无比希望今天就能开车带步晔去玩,第一站可以不用去海樱山,步晔喜欢去哪就去哪,愿意兜多久的风就兜多久的风,惬意自在,随心所欲。可是现在他们要坐车。
“你饿了吗?”祁添在下面拉了拉步晔的手。
步晔摇头。
祁添:“那就到那儿再吃吧。我和阿姨打个招呼。”
路过郭阿姨家店的门口,祁添唤一声,“阿姨,早上好。”
店里这个点人不多,郭阿姨有时间看手机,听见声音擡头,一拍大腿站起来,就要给他拿包子,“吃啥呀?两笼小笼包?”
祁添忙阻止他:“不吃啦不吃啦!我和他还要去海樱山呢,马上赶不上趟了。”
郭阿姨这才注意到他身後站着的长头发,“哎呦这位怎麽看得这麽眼熟啊?阿姨现在记性不好了,记不住人。”
她眯着眼仔细打量一轮,眼睛笑眯眯说道:“小添呐,这是你对象啊!两人手牵的好甜蜜呦。”
郭阿姨真的很希望祁添有个对象,就比如步晔第一次来的时候被认成了女朋友。
那时候祁添摆手说不是的,现在满脸笑容对她点头,声音仿佛都粘了蜜:“是啊,是男朋友。”
“很好啊!不管什麽年纪只要不遗憾做什麽都是对的。”
“嗯,谢谢阿姨。”
走出老街後,两人说说笑笑等红绿灯,从十字路口延伸的一段路里跑出一只橘猫,速度飞快,脚下抹油,但却稳步停在祁添的脚边。
祁添:“……”
橘猫“喵喵”叫了几声,可怜地在祁添的腿边蹭蹭。
步晔想说这猫饿了,在看见祁添闲然的表情立马耷变後停住。
小猫还在蹭,不久後祁添叹了口气,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根火腿肠,撕开掰成小段放到地上给它吃。猫咪闻到香味後目的达成不蹭他了,祁添如释重负,扶着步晔沉默地呼吸。
“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种猫,我知道他们可爱,但是,看见他们心里就莫名吃闷。”
连花清瘟飞到步晔肩膀上,可爱歪头:“哎呀,你爸爸——噢不是,先君是不是橘猫呀!”
还真是。
“不过猫咪又没有罪,它们只是饿了。”祁添垂下眼,摸了摸埋头苦吃的猫咪。
小猫咪有了吃的,感恩地叫唤。
连花清瘟费力跳下去嗅嗅地上火腿肠,就听见步晔润泽的声音:“虽然父亲把他贬下凡,但他没有生父亲的气,他一直,把他当作亲生父亲对待。”
他面无表情,只是祁添擡头看他的时候露出笑颜。
他不一样,祁添不生气他生气。他一直不明白父亲带祁添回来的目的。少年时的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苦想,直到今天也没有头绪。
把他带回家,却只管他饿不着冻不着,连基本的幼猫知识也是步晔告诉他的。
裳道不管是对步晔还是祁添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也许当年生他和捡祁添回来只是心头一热丶怜悯心发作呢?
但裳道爱他们吗?步晔肯定他是爱的。
但他的爱无形,也许只对一人有形。
但那个人是谁呢?是镜花水月,潭影空心。
步晔做不到不生气。
然而祁添总是能忽略这些复杂,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略过好多堵在心口的事。他觉得,有父亲丶有步晔就够了。这样人生就足够完美了,哪里还要多想呢。
是吧。步晔想。
他现在,有父亲,有伯伯,有祁添,便没有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