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还是太子的时候,身边挨三顶五的,他看到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心情。”胃里好苦,嘴里都糖没有用,都是苦的。
成洲没说话,感觉似曾相识,他对一眠,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从来不同我说。”
步晔望向无尽的街道,心中的酸楚澎湃汹涌,好似将他的每个毛孔都浸满。
我以为我一直与你同在,却不知道你已经这麽痛苦;我以为我尝遍了你所有的痛苦,却发现那不过沧海一粟。
对不起。
步晔摇摇晃晃很久才回到家,路上结的冰还没有化,花白的太阳真没用。步晔无意识地笑了一声,指尖点过,那些冰便化成一摊人人可欺的水,潜伏在路边。
祁添在家了,坐在他常待的位置,像在等他。
步晔收回目光,莫名又有些生气和委屈。
祁添要是还不理他,他真的就对他下手了。
一千年里没有他步晔还能勉强自己不去想,可是现在祁添就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还躲着他冷落他!心疼内疚之馀,步晔还是无法做到换位思考。
祁添不理他,不和他睡觉的这些天,他……第二次尝到习惯的威力。
这样想着,指尖已经蓄力往祁添头上点。
他许久没用过这个法术了,生怕生疏没效果。
还好,祁添晕过去了。
步晔才近他的身,轻声叫道:“祁添?”
“祁添。”
“……嗯em?”祁添被叫醒,惺忪地睁开眼,而後愣了一下,想在确认这是不是这些天梦里的那张脸。
醉了的他情绪波动很大,使劲挣脱步晔的怀抱滚到沙发的另一端抱着枕头兀自生气,这一刻他和气鼓鼓的河豚祖上好似有点关系。
这样的祁添步晔少见,今天见到了情感很复杂。
觉得他可爱,所以心下的气便没出息地散了。又觉得心疼,冷不丁触及从前的伤疤。
他的声音就带上些许哄小孩的味道,“祁添,你离我近一点。”
祁添大幅度地摇头,鼓着脸,“你都不喜欢我为什麽要我离你近一点……我不要。”
步晔怔住,“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你说的。你说和我接吻是为了补阳气……”
步晔早就後悔,“不是的,不是为了补阳气。”
“反正……我喜欢你的。步晔,我朋友真的很少,只有温纾敏,但是,但是她要出国发展了,去很远的地方……奶奶走了,孤儿院的人都不联系了……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我不知道我会喜欢上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喜欢你了,你真的很讨厌,你拿走我的初吻又不喜欢我,感情在你眼里很廉价吗?”他醉得一塌糊涂,什麽话都说,“如果有慧根的人不是我,那你就会和别人接吻是不是?”
“你不是朋友”
……你和我没关系……
泪落在枕头上,没有声音,一切都寂静,只有窗外的夕阳陷进山涧里,惊动了栖息的鸟。
步晔心头泛上一片酸涩。
祁添在天界也没有朋友,只有他……
冬天是夜的主宰,惺惺相惜的几颗星星挂在同月亮一般高的天空上唱着哄人的歌谣,顺带清风入帘,专挑不安的梦。
步晔靠着祁添,流汗的手掌轻轻柔柔地拍打他的後背,哄小婴儿睡觉那样。今晚祁添睡得不比孩子踏实,紧闭的眼睫下时不时洇出细小的水珠,抹了还有,亲了也还有。
眼泪是传播病毒的最简单途径,步晔没沾到,光看着就已经被泪水灌输到顶了,真是无药可救了。
步晔猛吸口凉薄的空气,堵塞的鼻子仿佛逼他窒息。他张了张嘴,眼泪和空气犹如相斥的不同磁性,在无形的阻碍中回流到泪腺,泪流满面。
他明白自己已经感染得很严重了。
是祁添不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