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什麽都不记得
成洲眉目乖张,金丶蓝色的异瞳笑着打量面前手牵手的两人。他有意逗祁添,所以甜腻腻地冲步晔招手,唇齿间浸着玩味张扬,“好久不见啊~哥哥。”
自从和步晔和好之後,成洲就越来越贱越来越贱。
站在身後被他牵住的一眠:“……?”
祁添初时被那一声油腻的哥哥叫得头皮发麻,後看见一眠他才明白什麽叫惊悚。
步晔嘴角防不胜防地抽搐了一下,道:“有病去治。”
达到目的的成洲开怀大笑,浑然不觉枕边人已脚底抹油般跑到步晔面前和他们有说有笑。
一眠露出虎牙,笑得乖巧,“步晔,你好。”
步晔基本知道他们的所有事,所以有一瞬间,他想捶爆成洲的头。
一眠望向转过脸的祁添,声音带着笑,“你转过头干嘛,我早看见你了。但是你们怎麽会认识?”
觉过味儿的成洲不笑了,阴沉着脸走过来,幽幽道:“这个说来话长,我回去慢慢和你说。你怎麽丢下我跑到他这来?他这个人……这个也回去和你说。”
成洲揽着一眠的腰,举动亲密无间。饶是祁添想装傻也无路可装。
一眠咦了声,担心道:“祁添,你烧退了?”
一时间,三道目光落在祁添身上,祁添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是啊,下午刚退,觉得闷得慌带步晔出来转转。……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和步晔先走啦!明天见,拜拜!”
一眠有些失落,“拜拜!步晔也拜拜!”
步晔摸摸他的头。
成洲呲牙:“拜拜哥哥,祁添哥哥也拜拜~”
祁添:“哈丶哈哈拜拜。”
步晔:“……”
去广场的路上,祁添问:“一眠和那个男的是情侣吗?”
步晔:“怎麽了?”
祁添身体一愣,摇摇头,擡头望着黑如丝绸的天。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吗?
好像是这样。
那那样是怎样的呢?怎麽谈恋爱呢?和男女交往一样吗?
可是……男人怎麽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呢?这是喜欢吗?会有爱吗?看一眠和成洲,好像是爱的。但是祁添还是觉得奇怪,身体像被点火器点着一样,滚烫得很。
在此之前,他只在字典里看到过同性恋,对此他不以为意。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他面前,并深刻地烙印在心中,对此祁添想搞明白。
搞明白男人和男人怎样在一起,这很费脑子,他想了一路也想不到原因。
步晔忽然停下来,挺立如竹。路灯下他们的影子颀长,风却清凉。
层叠月光下,步晔叹息,“你在想什麽?”
祁添眼底流淌的光亮闪烁,也只能闪烁着,说不出来。
他甚至焦急起来,“我们抓紧去广场吧,我不想了,什麽都不想了。”
步晔狭长的眸子凝望着祁添,片刻後移开,“你觉得那样很奇怪对吗?”
他的眼神悲伤,祁添觉得心脏突然痛起来,他抓住步晔的手,摇头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步晔不想听了,挣开祁添的双手,兀自往前走。背影那麽落寞,那麽孤寂。脚步仿佛栓了铁,走得那麽艰难,那麽慢。
心口不断输出疼痛,逼得步晔喘不上气,明明想要淡忘的记忆愈发急切猛烈地破开那道薄纸,归回脑子里。
都是不好的……
“太子身份尊贵,怎可自甘堕落,与那养子勾搭?!”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从哪里沾染上的凡间浊气?着实腥臭难堪!!!”
“丢脸,丢脸呐!老夫早说过祁添仙君不是什麽好货色,君上不听我言,一意孤行将那扫把星带回天界,此时又将其贬下凡,当真丶当真是因果报应,天诛地灭!”
“瞧,祁添仙君生得那副好皮囊,纵然太子万般推脱,也难逃其下……哈哈哈。”
“当真恬不知耻!竟敢勾引猫界太子,莫说贬下凡,就将其堕入阴鬼台都算便宜他了!”
……
……
还有很多,再一次挥之不去,成为步晔往後的梦魇。
蓦地,眼泪如泉涌,淌了满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