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却不如夫人,双眼通红,老泪纵横,此刻盯着宋序讷讷无言,显然情绪尚未平复。
“这倒也是,毕竟无巧不成书嘛。”赵墨珩点头,“似淮书那般天纵奇才,倒也并非一副皮囊能与之相较。”
他感叹道:“三年前,朕痛失爱将挚友,也甚为悲痛……”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劝慰:“小秦将军是天妒英才,皇上切莫伤心太过,还望保重龙体。”
赵墨珩亦举杯,眼神锐利扫过群臣。
“大希朝兵多将少,如今边境各处仍有敌军虎视眈眈,尤以南境为重,还望诸位齐心协力,多献良策,共守国土百姓。”
说罢饮尽杯中酒。
群臣齐声应和,也举杯共饮。
赵墨珩抬手:“坐,今日是皇子生辰,邀诸位同乐罢了,不必如此拘谨,只管听戏,吃喝就是。”
说罢又点了下陆珩,笑道:“陆将军,你如今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今晚更是要喝个畅快,好好放松。”
“臣鞠躬尽瘁,必不负皇恩。”
陆珩行礼,坐下时,视线也落在宋序身上。
赵墨珩看向宋序,随意撇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宋序默然无言,穿过无数打量窥探的眼神,略有些踉跄地朝嘉画而去。
他成了这场大戏的主角,但那些目光与窃窃私语如利箭,他是被射中的靶心。
嘉画站起来,主动朝他走了两步,伸出手。
宋序望着她,那双眸子无比沉黯,像本就荒芜的雪原裂开了一道深渊,深不见底。
他轻轻摇了摇头,支撑着力气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坐下。
嘉画顿了顿,才收回手重新坐下,然后看向宋序。
他依然脊背挺直,神色沉静,与寻常无异。
可方才他行了跪礼,又站了许久……
“是腿疼么?”嘉画柔声问。
宋序摇头,但额上有细密的汗。
四周议论声接连不断,随晚风轻易送入耳中。
有人问:“看皇上他们的反应,这男子真与小秦将军一般无二?”
有人答:“……相貌真是一样,不过其他地方自然半点比不上,小秦将军出身高贵,意气风发,战无不胜,乃是‘少年战神’,岂是一个男宠可以相较的。”
“长得如此相似,郡主不会混淆吗?”
“郡主情深,只痴小将军一人,旁人再像只是替身,聊以慰藉罢了……你瞧之前郡主府里的男宠有几位超过三个月的?”
“还真是……”有人玩笑,“不过这人这般俊朗,若是郡主不要了,我倒想捡回去。”
这下连符山晴也听不下去了,脖子伸出二里地,特意讥讽道:“你什么身份?也敢觊觎郡主的男人?”
几人讪讪,连忙道歉,说不过玩笑话,望郡主不要介意。
不过说到底他们只是将宋序当作一个男宠看待,才会如此言语无状。
所谓男宠甚至比不上姬妾,男人们豢养外室美妾时,互相之间也会戏谑,这时便无关男女,是上位者将下位者当作资源的取乐。
嘉画没有出声训斥,而是静静看着那群方才笑得最欢的人,将手中一杯酒朝地上泼了过去,吓了她们一跳,顿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