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进入病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病床上团成一团,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四五个护士拉扯被子都没拉开,被沿隐隐发出“嘶啦”的声音。
护士们看到来人後,纷纷行礼问好,汇报此刻的情况:“少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周先生就躲在被窝里,怎麽拉都拉不出来,今天的注射剂还没有打。”
慕声点头,走到病床前,伸手抓住被子。里面的人似乎有感应,不再反抗。
被子掀开的一瞬——
慕声的眉梢惊讶地一挑。
被窝里一只大型黑棕德牧犬,趴在床上,纯澈的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哼哼唧唧地呜咽。
慕声一瞬间简直气笑,伸手捏了下德牧的耳朵,说道:“别以为变成狗了就可以撒娇。”
说完朝护士们侧了侧下颌,示意:“打针。”
护士麻利地打完针後,迅速离开病房。
德牧见到主人後,方才牛都拽不动的劲头瞬间消失。委屈得四肢趴在床上,用鼻尖嗅嗅主人的西装裤腿,呜呜咽咽地哼着。
慕声无奈地坐下,伸手揉着打过针的前爪,笑道:“爆炸的时候不是还很不怕死吗?打个针就疼了?”
德牧哼了一声,脑袋试探性地凑过来,耳朵蹭蹭主人的指尖。
慕声无声地笑了一瞬,安抚的动作变得绵长而轻柔。
生命体征平稳,开了七天的能量剂,德牧跟着主人回家。一天24小时,几乎是寸步不离,时刻跟在主人脚边转悠,身体和脑袋时不时蹭着主人的西装裤脚,偶尔用尾巴扫蹭主人的身体。
办公的时候,有外人在,德牧就挺拔地蹲坐在地上,大型犬严肃起来很有压迫感。德牧天生的高大体型丶发达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矫健丶威严丶冷峻。
两只立耳耸立,像警觉的雷达,仿佛下一秒就会迅速揪出潜伏在暗里的危险。
商务宴会上,某联邦总统走近,想要向慕声敬酒。德牧敏锐地站起来,高大雄浑的体型挡在主人身前,冷静警惕的目光直视逼近的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人擒在地上不能动弹。
总统刚走近两步,看到德牧犬竖起警戒线,站在原地看向慕声,脸上写满了疑惑。
慕声笑笑,手杖戳了一下德牧,大型犬瞬间坐回原地,收起前爪,乖乖地蹲在主人脚边。
酒杯相碰,慕声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家养的小狗,宠坏了,认生。”
总统笑着迎合:“真忠诚啊,不过慕先生什麽时候有闲情逸致开始养起狗了?回头有时间能否向我分享一些养狗心得?我家的烈性犬现在还对主人吼呢。”
慕声戴着面具,唇角弯得很明显,明朗地笑出声。德牧歪着脑袋,仰头看着主人唇角漂亮弧度,立耳跳动两下。
私下的时候,没有别人在,德牧就趴在主人的皮鞋上,尾巴闲适地摇晃。前爪有时候会挠挠主人的小腿,锋利的爪子经常刮坏昂贵柔软的西装裤面料。德牧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会迅速哼哼两声,吐。出舌头舔舔主人的指尖,用尾巴轻扫主人的脚踝。
静谧的夜晚,德牧趴在床下的地铺上。
深棕的犬眸安静地盯着床上的主人,四肢贴地,脑袋贴着被子,断断续续地哼哼唧唧。
慕声闭着眼睛,扔下句:“德牧,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德牧不敢再大声哼唧,只能小声地呜咽。
慕声睁眼丶开灯,坐起身看向床下的德牧,目光冷淡隐隐有一丝怒意。
而在他看清德牧的第一秒,眸底的情绪转变为无奈丶没辙——
德牧直起身,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前爪,轻轻地搭在床沿。清澈的犬眸看向他的主人,舌头微微吐着,小声地呜咽哼唧。
慕声气笑,嗓音里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我原谅你现在的没规矩,等你恢复後我会用更深刻的方式教你记住教训。”
小狗仍是轻哼着,前爪缩了一下,又大胆地搭着床边。
慕声侧过身躺下,几秒後,掀开身後的被子,淡淡道:“上来。”
德牧“咻——”得如离弦的箭,迅速钻进被窝,紧紧贴着主人的後背,满意。地哼哼,舌头吐着气。
慕声关灯丶闭眼,盖好被子:“安静。”
德牧不敢再哼哼了,愉快地闭上眼睛,脑袋蹭着主人,四爪搭在主人的後背上。和主人保持同频率的呼吸,安静而满足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