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晏一愣,便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天兵已聚到了圆台的周围结阵,拱卫着火光里起舞的少女。
微不可察的怪异感涌上心头,但天後咬牙,道:“不可忤逆!”
又换了柔婉的语气:“击退了凤凰氏,朝朝儿会没事的。”
杀意已来到身前。
长晏不再犹疑,他飞身而上,周身浮动和天帝如出一辙的金光。
金龙长啸,凤鸣如哨,预谋了九千年的杀戮降临。
而那一支舞,始终不曾停息。
*
邕巳大概是闷了太多年,挑衅的话一直未曾停过。
“时暮,你杀过的人可还记得?”
“过了这麽多年,依然很想斩下这双碍眼的龙角。”
玄衣白发的青年不语,以凛冽的杀意作答。
“有只天魔差点贯穿你的脊背,那道伤好了麽?”
幽焰避开了奔涌而来的星辉,邕巳手中长刀竖斩而下,与时暮擦肩。
“天魔——”他笑得更快活了,“烛阴,你身上有一只天魔的气息。”
天穹之中,星图勾勒,光辉投射在粗粝的黄沙之上。
赤龙的利爪撕开滔天的緑焰,贯穿了邕巳的心口。
一颗黑水晶般的“心脏”沉沉的跳动。
那不是心,鬼没有心,那是幽都的钥匙,是这些年来,邕巳必须活着的理由。
时暮垂着眼,看着他曾经的对手:“再问你一次,你和谁合作?目的又是什麽?”
邕巳的鬼脸惨白。
真丢人——两万年前打不过,两万年後还是打不过。
他勾出个森冷的笑来。
这些年,他也并非毫无长进。
那颗“心脏”骤然发出惨然的绿光。
一个在上神烛阴沉眠赤水的年岁里丶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中绘出的法阵,终于完成了最後一步。
阵眼有两个。
一个是他的“心脏”,用于削弱时暮的力量,
时暮的身躯轰然倒下,他撑着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如血的锁链自黄沙中生出,自遥遥的古祭台下生出,邕巳感觉积压了两万年的怨恨终于淡去了些。
“如你所料,我确实做了一个交易。”锁链生硬地缚住青年的手腕丶身躯丶龙角,穿过他的肩胛丶锁骨。
鲜血往下流淌。
邕巳快活得想要唱歌。
“有人想要弑神。”
“而我恰好也想杀你。”
“一拍即合。”
“那只天魔——”他戏谑地看向青年暗金的竖瞳。
“是囚神的阵眼。”
“天魔不死,你永远也无法逃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