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番外4-我看见他
我不是个正常美满家庭的産物,和母亲关系淡漠,和父亲隔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唯一走进我安全区内的亲人是爷爷,但他早就不在了,因为某些本可以避免的丶乱七八糟的原因。
祁平远领着个和我同辈的男生进门时,我的确不是真的胃疼。不想下楼只单纯因为不想接触一个全新的人,并非因为某些貌似理所应当的原因。
实际上,如果能省略麻烦的相熟过程,我并不介意多个弟弟。
下楼,祁平远的烂摊子就站在客厅里,看我下来,表情很镇定,但挺直的脊背暴露了他的紧张。
一张容易招人好感的脸。想来祁平远的这个三儿相貌不会差。
祁平远让他喊哥哥,他不乐意。对于一起吃饭,不时回应祁平远,他全程没有倨傲地反抗,垂着眼皮一口接一口吃,只夹面前几道菜。
他的房间被有意安排在我隔壁。盥洗室两人共用,我过去时刚好撞上洗完澡的他。
腿和胸口都是冷白色,脸被蒸红,被门外的冷风吹得一阵颤,也不知道穿好衣服再出来。
进去才发现放在置物架上的浴袍消失了。回想刚才那人把浴袍穿得宽松的样子,明白过来後我感到不适。
我不喜欢跟别人有过于亲昵的接触,在某些细节上我堪称洁癖。
但事已至此,我没必要跟人计较,等他发现後还回来,我也不会再穿。
一同上学是祁平远所希望的。钟寻路这个人吃早餐没有多细嚼慢咽,但速度实在慢;讲礼貌,不愿麻烦人,但有些时候礼貌得太多事,令人烦躁。
为浴袍的事道歉,请我帮捡书,小心翼翼得好像我会杀掉他。
在学校我们几乎零交流,这样让双方都自在的相处方式为我省去了很多麻烦。他跟我话很少,但招班里女生的喜欢,座位旁大多时候都不清静,戴着耳机都能入侵的音量。
祁平远说为了开学考而让我帮钟寻路补课,我心知肚明这个工程不可能止于开学考。如果这人太差,持续补课是必要的。
这对我来说是桩新麻烦,尤其在看到他精神不振频频走神时。
他睫毛很长,扇动起来尤其明显。眼皮耷拉,笔半天不动,八题错五题仍敢跟我呛声。
我并不多生气,只是预感这人教起来必定很麻烦。压住一个小我半岁的人轻而易举,对付这种人的办法数不胜数,几天接触下来我多少摸清了此人性格,因此选择了最能让他不自在的一种。
被按在桌面上时,他明显愣住了。大概率小时候没被这样对待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他可能以为我要对他拳脚相加,挣扎着要起来,我把他摁回去,拿本书就朝他屁股抽下去,问他走神的原因。
他像是被打懵了,面子也不要,闷哼一声接一声。
最後回话时,他语气明显削弱许多。我并没有多用力,他却已经被吓怕了。我看他耳朵一直红到补课结束。
次日坐车时他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车稍有颠簸就皱眉。
仅仅打几下,隔夜还未消,这样不堪一击的承受力,恐怕昨天再多几下他就要哭了。
意料之中,他的态度更加谨慎。尤其在厕所惹事我前去制止後。一看到我他的尖刺就收起来了,脸上写满慌张和窘迫。
他高估了自己的掩饰效果,强作平静地跟我道谢。
相安无事的一周令我清静很多。他似乎因为打架的事怵被我打,整日躲着我走,一天不说一句话是常态。
直到周末回家时发现房间里那团狼藉。
我唯一认可的亲人,留下的唯一没成为利益斗争牺牲品的遗物,被那家夥摔得稀碎。
很久没这样盛怒,我甚至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把他揪到墙边扒了裤子就打。走廊边有个陶瓷花瓶,里面插着枝条,我本想捡来用,又觉得那混小子受不住,于是折了皮带抽。
可他皮肤是在太嫩,我压低他的腰抽了两轮,那两团肉就一片艳红。
他把叫声压得很低,但我都能听见。痛呼太过频繁,我本想就此放过,听他叫板“凭什麽打我你又不是我哥”,我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说不上生气,但即刻收手是没可能了。
可能疼狠了,再抽下去他就开始躲,左扭右扭,我掐着腰一摆就回到原位。他费尽辛苦躲,我轻而易举就能掰正。
我没有打人这种部位的经验,他也没有被打这部位的经验。但他口不择言拳打脚踢的样子,显然把我当成了熟练的刽子手。
房间没开灯,捉了手腕发现这人太清瘦,且白得晃眼,耳朵和脖子的红因此更显眼。
最後用巴掌扇那一下,他更不自在了。眼眶蓄着泪瞪我,以为自己很镇定,其实羞耻丶倔犟丶委屈丶畏惧,都写在脸上。
神奇地,看着挺能藏事的性格,被我揍了一顿屁股就全藏不住了。
至此,气早消了。他梗着脖子道歉,叫了一声哥。我擡下手臂都吓得他把悄悄伸到身後触碰的手缩回来。那模样太凄惨太可怜,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没控制好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