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乐高的主题是度假庄园,钟寻路摆弄着手中的零件,思考酒店的洗手台该怎麽搭,听到于诚地动山摇的笑声,擡头不解地看他,然後看看祁原。
“。。。。。。”
祁原正在厨房归类食材,他一个大少爷,厨房没进过几次,看着手机里的食谱眉头紧蹙。刚擡头就对上一双无辜而疑惑的眼睛。他洗完手走过去,问钟寻路搭到哪里了。
钟寻路把一块零件举到他眼前,说:“洗手台。”
在一旁默默观察很久的赵令突然插入:“让祁大爷帮你搭。”
“祁大爷是猫,不会搭积木。”钟寻路说。
于诚不知被戳到哪根筋,笑得更抽搐,被祁原提溜起来,“别逗他。去洗果蔬,洗完我切。”
钟寻路又开始盯着祁原看。几天下来已养成习惯,一无措就会这麽做。
一只大手从小手上捞过零件,祁原蹲下来,对比效果图观察实物,心里做好规划後,刚想下手安,顿了顿,把零件还给钟寻路,问:“想自己安吗?”
“想。”钟寻路刚说完,大手就覆上他的小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带着他安完整个洗手台。
祁原蹲着看他玩了一会儿,钟寻路突然问:“你是不是要切菜?哥哥。”
厨房里于诚鬼哭狼嚎的召唤适时传来。
“嗯。”祁原应道,起身回厨房支援了。
果蔬处理完,三个大小夥正对着牛肉犯难,客厅突然传来凄厉的猫叫。
于诚暗骂一声操,飞奔过去,被毁得面目全非的乐高四仰八叉的英短闯入视线。猫被于诚抱到一旁,祁原过来时钟寻路正以一个十分“小孩”式的坐姿坐着,对于那只罪魁祸首一眼不瞧,只垂眸凝视被毁于一旦的丶在祁原帮助下搭了两个小时的心血,沉默丶安静。
可能是猫想跟小孩子玩闹,飞扑弄倒了乐高。于诚抱着猫在钟寻路跟前蹲下,按着猫主子的脖子摆出认罪的姿态,讪讪道:“对不起啊弟弟,回去我骂这只笨猫。”
钟寻路充耳不闻,目光在满地狼藉间逡巡,最终停在散架的“洗手台”上,看了许久。
赵令没于诚那麽粗神经,喊于诚起开,说寻路我帮你,我们一起再搭一个好吗。
钟寻路没理,过了会儿,赵令发现他眼眶红红,却迟迟不掉眼泪,惊讶于这小孩的坚忍懂事,对祁原说:“……我感觉你弟要哭了。”
祁原瞥了眼抱猫闭嘴退远的于诚,说:“你是抱猫来玩的还是来砸场子的?”然後让他俩滚回厨房忙去。
客厅只剩一大一小对视。
眼泪兜着没掉,祁原也不知道怎麽对付这种棘手的状况,只好弯腰把钟寻路抱起来,还是那个树袋熊姿势,然後走上楼。
细软的头发贴着祁原脖子,钟寻路搂得很紧,埋着头声音又小又闷:“洗手台坏了。”
“再弄一个很简单。”祁原对此无所谓。
钟寻路小小年纪,可会憋眼泪了,他知道没有长辈会对一个爱哭的小孩有好感,因此忍了许久都没弄湿祁原的衣服,只是很轻地吸了吸鼻子,问:“你要带我去睡觉吗?”
正走向房间的祁原脚步一顿,“那你想怎麽?”说完自觉语气太尖锐,又补充:“说出来,我可以满足。”
“我想吃饼干,橱柜里那个。我看到了。”钟寻路小心翼翼地说,“行吗?哥哥。”
祁原把他放到床上,应了声嗯。
等他咔滋咔滋吃完饼干又睡了会儿觉,底下已经张罗齐全。
三个大男生喝酒涮肉,吃累了就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最小那只反而吃得最斯文,半碗饭就饱了,除了祁原旁边哪个位子都不愿坐,他俩就一大一小挨着坐了一晚上,赵令笑钟寻路像小树苗长在祁原身上。
小树苗并不搭理他,聚精会神看他哥打游戏,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投喂。一会喝果汁,一会吃软糖。钟寻路可懂礼貌了,再不想搭理,“谢谢”也是一声接一声地说。
于诚想起自己熊得翻天的弟弟,看钟寻路的眼神诡异的怜爱,就差没当场夸句“好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