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
昨晚钟寻路又跑到祁原房间,美其名曰复习,实则观察他哥书桌上的每一个物品,顺带思考不回去睡的借口。哪知不到十一点祁原便让他睡觉,还说了句“随你睡哪”,让钟寻路怀疑他哥在他脑袋里装了监控。
今早课间操只有钟寻路没下楼,英语老师让他帮忙把全班的练习册扛过去,同学回来了再分发。去办公室的那麽几分钟里,祁原的桌上便多了杯百香果汁。钟寻路立刻拿到自己桌上。
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恰好都在课间操四下无人时送来。起初是想直接扔进垃圾桶,後来怕太频繁显得奇怪,钟寻路便每次都把饮料或点心偷偷转移到自己这边吃喝掉,有八卦的同学知道饮料来路,问起时他就说“我哥不喜欢这一类,丢给我喝了。”凑热闹的人便无一例外兴致缺缺地散开。
他几乎成了“惯犯”,虽然那些食物大部分都不合口味,但他照单全收。偶尔来不及喝完被祁原看见,愈加从容不迫,佯作自己买自己喝,有时还特意评价两句,建议他哥下次去这家点哪个不点哪个。
祁原也只淡淡一瞥,除了某次问了句“你喝无糖?”外,并未有异常反应。
那些贴在饮料上的便签被钟寻路搜集起来,每攒够十张就压成一叠掺杂进废弃便条中间,当成垃圾扔掉。有一次教室恰好到他们轮值,祁原就站在垃圾桶旁边摆放清洁工具,钟寻路自知全班只有自己用深蓝色圆形便条,那堆满了零食包装袋和饮料瓶的垃圾上,成沓的便条像汉堡,上下深蓝夹一层素白,甚至有张明晃晃写着“孟一淼”大字的散落在外,格生怕人看不见。想挡但来不及,祁原状若随意地扫过一眼,似乎并未察觉。
今天送的是薄荷水,无色透明,清爽解渴。钟寻路把练习册放到讲台上,回到座位刚拿起饮料,手机一震——前桌女生提醒他别喝,里面有泻药!
前桌是唯一一个知道钟寻路是未经同意拿他哥饮料喝的人,起初钟寻路以为她是看不惯孟一淼,问出口後得到否定的答案,他便当她是懒得管闲事。
今天不知她从哪得到的消息,堪堪在利剑离弦之际救了他一命。
唯一的可能就是孟一淼知道了他这些天的所做作为。虽然早有所料,但钟寻路还是觉得放泻药太过幼稚,不像一个磊落直爽的女孩所为。
没过几分钟,又弹出一条消息。来自陌生人的手机彩信。
一张图,祁原背着孟一淼,後者的头紧紧埋在前者肩头;第一张是很久以前某次晨会上,二人带着同款银制手链主持颁奖仪式。
最後附带一条消息“他们是前男女友。不是喜欢喝?趁人回来前解决掉吧。好不好奇你哥怎麽看你替他享用前女友送的礼物?”
再往後,钟寻路没再翻。他不至于愚蠢到凭这几张照片就断定二人关系,且估计後面这几句只是发送人随口一说,并不指望他真会喝,毕竟谁看不出这样低级的激将法?
只有两分钟课间操就结束了,钟寻路把饮料用塑料袋绑紧,所幸正好能立着塞进桌肚最里面,用两摞书严严实实地挡住。做完又觉得这样没什麽意义,于是拿出来倒了三分之一到保温杯里,再在自己桌面上放好。
佯作自己喝掉部分,时刻关注手机动静,检验自己是否正被监视。
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上时,一波人刚好涌进教室。祁原走在第二波人的最前面,眉心紧蹙,面色不虞,大跨步进来便捏住那杯饮料猛地甩出去,撞到墙壁,里头冰块都四分五裂,飞溅出来。
後面回教室的人也聚集起来,目带探究却始终远远地围在教室外,不敢靠近,一丝议论声也无。没人见过祁原发这麽大的脾气。
他一把拽起钟寻路,直接走向走廊尽头的杂物室。门口站着于诚,面露担忧,紧皱的眉和祁原如出一辙,显然是被後者提前叫来的。这儿平时本就极少有人涉足,锁上最外面的门前,祁原还是嘱咐于诚不让任何人靠近。
铁门严丝合缝,隔音绝佳,祁原像拎小鸡一样把钟寻路甩到一边,按着脖子抵在废弃课桌上,扯下裤子,一柄钢尺拿起便落。
一连五下抽在同一位置,力道大得像砸在骨头上。一道泛青的肿痕浮起,边缘晕红。钟寻路弯腰塌臀,被死死按在那儿,一声嘶喊後急急道:“我没喝。”
钢尺又落,分毫不差敲在肿起的僵痕上,生理眼泪夺眶而出。
“啊…!我说了三四遍了,我真的没喝。有人提醒我里面有泻药,我又不傻,怎…唔嗯!”
“谁告诉你是泻药?”祁原停手,把钢尺往地上一砸,摁着钟寻路的腰朝另一边白嫩无暇的臀瓣狠狠甩了一巴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那是致幻剂。”
钟寻路一僵,遍体生寒,“…什麽?”
既然没抱希望他会喝,为什麽要冒这种违法的险?此事存疑颇多,但他现在只想说点什麽让眼前这头暴怒的雄狮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