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喜日子,你高兴你随意。”裴璟辞摸了一把她的後脑勺,宠溺地一笑。
他没再管她,他能感受到她大仇得报的快意,看见她开心,他也开心,若不是他还在调理身体,此刻他定会坐下来与她痛饮。
尉迟烽倒台,不仅是报了何家村之仇,也是告慰魏鹰将军的在天之灵。
不知道裴璟辞在想什麽,柳姳音转过头,轻扯一下他的袖口,笑道:“谢谢你。”
“什麽”裴璟辞疑惑。
“今天明月阁从岭南尉迟烽老巢,带回来了两个亚楼人,是当年参与屠杀何家村的人,我知道是你派人找到他们,不然真就让他们跑了。这件事,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柳姳音口齿清晰,语气柔软,湿漉漉的眼里倒映着裴璟辞的面孔。
他忍不住又去摸了她的脸颊:“不必客气,这是我欠你的,你能记得这件事,看来没有醉啊。”
“我哪喝醉了,我清醒得很,我今天特别高兴,我还要把剩下的酒都喝完。”
她一手托着酒坛,一手举着手指,指向遥远的北方,那里天空漆黑深邃,却在柳姳音擡手前,一道银白光芒划过夜空,发出绚丽的白光後,转瞬即逝。
“你看,我爹和何家村的那些叔叔婶婶丶弟弟妹妹们,也在为我高兴呢,他们泉下有知,总算能放心了。”
“是啊,你为他们找到了仇人,为他们报仇,你很厉害。”裴璟辞手依依不舍从她脸颊移开,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散漫的笑。
柳姳音使劲点点头,然後抱起酒坛对着酒坛就是喝,而後不出意外被烈酒呛到了。
裴璟辞轻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无奈问她:“什麽时候这麽喜欢喝酒了你不是说醉酒耽误事吗?”
“什麽时候”柳姳音晕晕乎乎,感觉思绪和身体飘在空中,歪着脑袋竟然真的思考起他的问题了。
“好像,好像是从京城开始的吧……谁让你天天气我。”
裴璟辞没明白,他这些日子谨慎小心,生怕说错了话,哪有天天气她
柳姳音歪倒进他怀里,他这才猛然意识到,她说的是春夏时在京城的时候,原来那时她就因为伤心而偷偷喝酒消愁,到底是他做错了事,竟然对此事毫无察觉。
想到这儿,裴璟辞的愧疚和心疼比从前更甚了,他在心里骂自己混蛋,骂自己活该。
柳姳音怀里还抱着酒坛,眼神却愈发迷离,他也意识到,她这是醉了,若是清醒,她定然不会与自己多说的。
“我送你回去吧。”裴璟辞眼眶湿润,托起她的腰就要把她打横抱起来。
柳姳音不肯,戳了戳他胸口:“你不是还伤着吗?”
“受伤了也能抱你。”
裴璟辞夺过她的酒坛,一手提着酒坛,一手将她稳稳抱起来,似乎很轻松。
柳姳音笑起来,仿佛发现了什麽乐趣,开始不断用力戳着他胸膛,胸口和腰腹的伤口被她点来点去,又麻又疼,每用力一下,裴璟辞的剑眉就紧了几分。
她恶劣地笑道:“我发现你命很硬,你这样都不死哎。”
“是啊,我命硬,你也命硬,咱们都平平安安的,多好。”裴璟辞抱着她走回营地,眼底的泪花还没干,就被她娇俏的话逗笑。
大概是酒意上头,回去不过几步路,柳姳音就安静下来,耷拉着脑袋,温热脸颊贴在裴璟辞的胸口,呼吸间,幽香的气息钻进他的皮肤和身体里。
裴璟辞忽然问:“阿音,等一起都结束了,你有什麽想做的吗?”
“嗯……养猪养牛吧,然後游历四方,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只能四处漂泊了。”
虽然眯着眼睛,柳姳音还是下意识回答。
裴璟辞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忧伤之後更多的惆怅和悔恨。
若是他对阿音特别好,为她付出一切,若是他早些明白他对她的心意,是不是她的打算里就有他了呢?
周遭空气变得温暖起来,柳姳音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身体被人抱着在半空中移动,随後她就稳稳坐在自己的床上。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顺势懒懒躺了下来,裴璟辞却坐在床边不肯走。
柳姳音转眸,对上裴璟辞温柔水润的黑眸,如春雨般轻柔而认真。
“阿音,如果等事情结束了,等一切都了结,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