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父兄为国捐躯,得了皇上圣恩,谢星月想着一心侍奉晋王爷,没想到王爷如今遭遇奸人陷害。
陷害储君?
王爷为国受了重伤,自身难保,如何有心去做这些事情?反倒是哪些奸险小人仗着自己身份贵重,见不得别人的好,明地暗地构陷别人。
王爷为了妻儿,事事退让,不是在家育儿,就是在六觉寺修身,如今倒多了“陷害储君”的罪名,简直是无稽之谈。
谢星月说着情深意切,似乎晋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
哭诉着问太监,是哪个“明相智臣”提出了的谏言?谢星月作势要与他理论一番的架势。
面对晋王妃突然的动作和眼神,太监也吓了一跳。
总觉得谢星月表面在诉苦,实际上在套自己的话,不敢与谢星月多待,担心在待下去会说错话。
太监对着谢星月欠礼,表示有事去忙,“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若王爷真没有出格的事情,皇上定然不会冤枉了每一个人。王妃娘娘且在这里歇歇,待下朝後,皇上自有裁决。”
转身离开时,太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跟晋王妃相处,第一次觉得这麽有压力。
暗道着晋王妃哪里都看不出“着急不安”的状态,反倒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再待下去不知晋王妃还能说出什麽话。
明眼人都知道晋王妃在暗指皇上无情妄断,东宫奸险狡诈,以及东宫群臣的助纣为虐。可谢星月说得都是漂亮话,不让人抓出一点错误。
见太监离去,谢星月湿润无辜的双眼瞬间变得狠厉,轻轻擦拭若有若无的泪水。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点话也套不出来,那就说些说些话吐吐心中的不快好了。
白霜为谢星月添上茶水,玄青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谢星月听完气得把手上的茶杯砸碎,“简直是一群混蛋。”
声音吓得宫女在门口惊讶看着里边情况,却不敢做声,怕被牵连。
意识到这是皇宫,而非晋王府,谢星月克制住心中的不满,“失手摔碎了杯子,白霜去找个人来收拾一下。”
一句话掩饰了刚刚的生气和不满。
可谢星月的心里仍是不满,群臣诬陷沈流光。
沈流光为国身负重伤却被说成居功自傲,是他自负骄兵的下场。他十几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身兼重任去处理洪水之患,却被说成天灾谋暴利。他主持救治承县百姓中毒之情,却被说成自导自演以求赏赐……
他为朝廷卖命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抹去了功名,甚至栽赃成罪名。
他曾经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判决他的罪名。
这叫谢星月如何能不气?
气得她想冲进去议政殿大骂群臣。
在议政殿的沈流光伫立在朝堂中间,前面承受皇上无情冷漠的审视,身後背负着群臣得逞不屑的蔑视。
“晋王无德无能,贪赃枉法,假公济私,陷害储君,居功自傲,不孝不义,还请皇上定夺。”徐佳诚掷地有声控诉沈流光的种种罪名。
仅凭几张书信和账本,皇上便信了徐佳诚对沈流光的弹劾。
比起太子的荒诞,皇上更担心沈流光的野心。
“晋王,你可有话要说?”
皇上冰冷的话让沈流光心凉,早知皇家无情,每次被伤害时,沈流光的心还是会痛,只是没有以前那麽难受了。
“回父皇,若说无才无德,儿臣十三岁上战场,领兵作战,即便受伤也无败绩,军中将士无一不服。贪赃枉法,假公济私,陷害储君,就凭这两张不知名小人的诉状,徐佳诚认为是儿臣所为,未免让人怀疑那年状元郎的含金量了,这点脑子如何考得上?儿臣当年身赴边疆,几年如一日守护大宸疆土,受了伤回京城修养,如今一心只想照顾妻儿,无心朝堂。可若连这样都要为儿臣硬扣罪名,儿臣无话可说。”
沈流光面对皇上的质问,毫无畏惧。
说着徐佳诚没脑子相信了不知名小人的诉状,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连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人陷害亲王,事了了还能完全隐身,这成本也太低了。
倘若皇上也信了,那容易让人怀疑皇上的用心,让人觉得自己仰赖的明君是否还理智。
武将听闻沈流光的肺腑之言,不免感同身受。
文官只会在朝堂上咋咋呼呼,大宸的安危还不是靠武将守护,有危险时武将先上,没危险了倒是文官在享受。
就是如今国家安稳了,才容得这些文官把当年的战神晋王爷讽刺得体无完肤。
“徐大人这麽能,下次的战你来打。我们在外边挨外人的刀子也就算了,回了京还要挨你们的刀子,简直恬不知耻。”武将说话没有文官那样文绉绉,话糙理不理。
这话一出,激起其他武将的心声。
“就是,晋王爷在徐大人眼里都算无能,那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是饭桶?”
“就是就是。”
武将瞬间一心发难徐佳诚,朝堂瞬间热闹起来。
武将嗓门大,气势汹汹,徐佳诚根本说不过他们,气得徐佳诚只能说:“无可理喻。”
皇上在上头咳了两声,大家才安静下来。
萧玉恒蹭乱小声提点萧玉澈,“他说你的英雄,你不生气吗?”
“我能骂回去吗?哥?”萧玉澈今日特地来上朝,就是听说了晋王爷遇难的事情。
听堂兄的语气,萧玉澈跃跃欲试,准备“开战”!
萧玉恒轻嗯一声,闭目转身,算是默认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