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那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迈着步子,从那高处一步一步往下走时,头顶的光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让人不禁屏住呼吸地想着:神明披着光踏步而来,也不过如此吧!
而从那如画容颜中移开眼之後,便又在衣服的精美华贵中迷了眼。
只见那一袭青衣的布料不知是怎麽染出来的,居然把淡青丶深青丶浓青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好似一副手法上乘的山水画。
不必出门看景,便江烟雨江南,尽数收尽眼底。
随着走动,衣缕间的丝丝银线也显露了出来,只不过,能窥到的也只是那其间的千分之一。衣摆上的刺绣便是更不用说,美轮美奂到仿佛将世间万象呈在眼前,只让人叹一声:“美!”
并非词穷,只是觉得言语不能表其千分之一。
待叶弦清走完之後,身後的其他人便也着相同色系的服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因为有叶弦清珠玉在前,再看其他人便觉得少了些感觉。
但却无法忽视那衣服的精美。虽然都是青色系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淡雅的青虽不像红色那般喧宾夺主地张扬,却让人深觉生命的厚重之力;
静谧的蓝让人在衣诀翻飞间便可窥见“水色天光共蔚蓝”的琉璃光彩;
比青略深的苍,既让人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中的可望不可及而忧伤,又让人为“悠悠苍天”的辽阔而感慨;
深蓝中透红的绀,让人只觉得深沉而又肃穆;
色彩滋润的水色花青,一眼望去,便只感心旷神怡;
而那“雨过天青破云处”的天青更让人惊叹,竟是不知那般清澈明朗的颜色是何等的奇妙;
而那近似月色的极淡之蓝自月光中溢出,此刻浮于衣间,让人不禁想到皎皎明月。
待观赏过这青色盛宴之後,衆人只觉得仿佛在船上看了一眼雨幕中的江南,在瓷窑中赏过了那刚出窑的最美的青花瓷,伏在案头亲眼看着作者画出了那流传千古的《千里江山图》。
美,美到让人忘记了呼吸…
待叶弦清换了一袭红衣出场之时,衆人才觉刚才那场青色盛宴结束了。可转眼,又被那张扬丶热烈的红吸引了视线。
红色,是一种极其矛盾的颜色。
温暖丶光明丶张扬丶热烈是它,伤痛丶鲜血丶死亡丶地狱也是它。它游走于光暗之间,带给我们对生的渴望,亦带给我们对死的不惧。在岁月洪流中,它早已融入我们的骨血和我们共生。
叶弦清那本就极其张扬昳丽的面容在一袭红衣的衬托下,更显眉目如画,让人移不开眼。
赤丶朱丶丹丶绛丶红丶茜丶绯,当这些色彩化为实质在我们眼前一一走过的时候,只觉得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仿若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落日馀晖在海平线上洒下一袭霞光。
大都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再热烈的红也终将落幕归于黑暗,但这片好似在眼前燃烧的火红却惊艳了在场所有人的感官,久久不息。
见识过了那清新淡雅的青,张扬热烈的红,明媚耀眼的黄,纯洁明亮的白,鬼魅深邃的黑,细腻典雅的紫,青翠欲滴的绿,沉稳低调的褐,才惊绝色之美,言语不能表。
掌声丶叫喊声充斥了整个铺子,经久不息,所有人都在为这场色彩与服饰所造就的盛宴欢呼呐喊。
突然,一声突兀的“这什麽玩意儿?”打破了这场狂欢,所有人都被震得静了下来,看着那发言的人,脑海里飘着一句话:这什麽玩意儿啊?
刚想完,凌笙那清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声:“你是个什麽玩意儿?”眼神冷若冰霜,仿若在看一堆垃圾。
那人面色僵硬了一瞬,随机便冲着凌笙吼道:“这只许着白衣的传统不知道都多少年了,凌大少爷如今搞这一出花花绿绿的是什麽意思?若是被青云仙君知道了,你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衆人刚才被那场视觉盛宴迷了眼,如今经此人一提现,便都想到了此处,有人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
凌笙却是丝毫没察觉到这异动一般,微微往前走了两步,缓缓开口道:“与你有何干系?”
那人见凌笙一点不为所动,出口的话便也更加难听了点:“凌大少爷若是爱这些个画画绿绿亦或者是莺莺燕燕,在自己府里搞不就好了,怎得还非得搬到这台上来。难不成是想我们大家给你颁发个'花花公子'的名号?”眼神在凌笙和他身旁的叶弦清身上扫来扫去,甚至连方铭他们都被看了好几眼。
凌笙却是笑了:“这位先生虽然眼神不太好,阅读理解倒是做的不错。”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後,看向衆人道:“可能是我没说清楚,与清澜阁一样,在我凌笙的底盘上闹事者,永不得再入。”
“墨尘,扔出去!”
墨尘应了声是,便要上前。
门里却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神色冷峻的男子,道了句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青云仙君贺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