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轻抵唇边,一声锐响划破宁静。
几息过後,尖锐的鹰啼声由远及近,它在颂徵头顶盘旋,渐渐放低飞行的高度,最後试探性地停落到了颂徵肩上。
夜幕低垂,银月掩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中,寒风呼啸声不断。
队伍举着火把在夜色中前行,黯淡的月色与雪色交替,点点火光辉映其间。
半个时辰後,赶在风雪变大之前,宋衡带着队伍来到了今夜的落脚点。
一处破败不堪的城隍庙。
不多时,篝火在庙中央燃起,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衆士兵围火而坐,借着火势热着所带的干粮。
颂徵也难得从马车上下来,捧着个汤婆子站在篝火旁。
“颂大人。”宋衡拎着壶酒走了过来,他还未走近,颂徵便嗅到了那夹在寒风中的浓郁酒气。
算不上难闻,却烈得厉害。
“喝些暖暖身子?”宋衡将烈酒递到颂徵面前。
颂徵没接,拧眉往後退了一步,婉拒道:“我不饮酒。”
“为何?”宋衡笑了起来,多日未刮的胡髭更是衬出一股豪迈气,“这酒在边境,可是好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闻言,颂徵环视一圈,见篝火旁不少士兵手里都拿着个酒壶,酝在寒风里的酒气似乎更浓了。
颂徵摇头,仍是拒绝道:“锦意不喜我饮酒。”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经昨夜那麽一遭,颂徵已知晓自*个儿的发-情期应当饮酒有关。
第一次在月上梢,屋内的香同加了料的酒导致她发-情期提前,後面更是紊乱到一碰酒就会诱发,若今夜又饮了酒,保不齐还会诱发发-情期……
她不能去冒这个险,是以锦意是最好的挡酒借口。
宋衡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笑得有几分揶揄:“颂大人同殿下的感情,当真是羡煞旁人。”
颂徵笑笑,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掐了个诀,隔绝了大部分飘过来的酒气,心情甚好地八卦了句:“宋副将还未娶妻?”
宋衡往嘴里灌了口烈酒,面上笑意苦涩:“我们这常年难得回趟京的,还是莫耽误人家姑娘的好。”
颂徵意味深长地“噢”了声:“看来宋副将心仪之人在京城啊。”
宋衡沉默半晌,一连往嘴里灌了好几口酒,眼眶微微发红:“三年前我随小将军归京时,她已嫁作他人妇。”
“……”不自觉的,颂徵忆起了她才从族里出来时,所听到的那些传闻。
分别不过短短三日,再遇已是三年後,佳人容颜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如此感觉,无异于当日她听闻到秦瑾昭有个生父来历不明的拖油瓶,痛心又复杂。
低笑一声,宋衡沉下眸子看向颂徵,语气警告:“颂大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殿下的真心。”
“小郡主虽与你无血缘关系,也望你善待她,视如己出。”
颂徵神情一噎,想要出声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当真是百口莫辩,心情复杂得不行:“我省得的。”
深夜,大部分人都熟睡之际,颂徵周身银色莹光流动。
下一息,她已出现在秦瑾昭殿之中。
颂徵先去了趟偏殿,将应给绥安的三个九连环放到她枕侧,然後才去了秦瑾昭寝殿,解下氅衣及外衫,轻手轻脚地上榻,从身後抱着了心心念念的佳人。
秦瑾昭向来浅眠,在颂徵上榻那一刻便醒了,不过她阖眸未动,感受到身後贴上来的微凉身躯,她才转身,埋进了颂徵怀里。
颂徵手臂拥着她,轻掖被角,又拍了拍佳人瘦削的脊背,低柔的嗓音响在她耳边:“睡罢,我在。”
京都城终归是要比西北暖和很多。
翌日天将亮,颂徵蹑手蹑脚地起身,刚挨着榻沿,衣摆处便被人轻轻拽了拽。
她回眸,眉眼噙笑,声音清软:“怎的了?”
秦瑾昭拧着眉,眸中睡意朦胧,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青丝垂落,侧脸半掩,语气藏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又要早朝。”
颂徵失笑,擡手将人捞进怀里,轻声哄道:“不想去便不去。”
温存片刻,睡意消减大半,秦瑾昭也清醒了,她靠在颂徵身上,指尖缠玩着她胸前的银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在她心口处点了点。
酥酥麻麻的,指尖正好点在逆鳞那一处,而现在,那里挂着个明黄色的平安符。
佳人呵气如兰,微敞的里衣下隐隐可见斑驳红痕,娇艳姿魅,慵懒而微磁的声线不自觉挑起轻袅的尾音,收音颤馀之际恍若羽毛挑拨心头,微痒而酥麻:“宣羽成婚,都有五日休沐。”
颂徵不由自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只觉小腹如火灼烧,心里也是痒丝丝的,蓝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娇艳的两片红唇,顺从内心,俯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