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瑾昭一人扶着颂徵,司琴躬身上前,企图帮上一二:“殿下,属下来罢。”
“不必。你去取盏灯笼来。”秦瑾昭不着痕迹地避开司琴,手心轻扣在颂徵腰身上,揽着她在前慢慢走着。
宣浔细细打量着秦瑾昭的动作,身子不见摇晃,手臂虽细,却很有力量,隔着繁重的衣衫,隐隐能瞧出些纹理,步伐稳健,每一步间的停顿一致,不难瞧出她的身子素质极好,应当从小习武。
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宣浔走在秦瑾昭身後,像唠家常般开口:“说起来殿下是如何同少主认识的呢?”
秦瑾昭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低柔的嗓音缥进微凉的夜风中:“幼时本宫曾随母後去过南海,在一处礁石滩上,见到了上岸歇息的阿徵。”
“後来本宫同阿徵做下约定,她言成年後会来京都城,临别前,还将逆鳞给了本宫。”
秦瑾昭大致说了下同颂徵的初时,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处的那一片温热。
是颂徵的逆鳞。
宣浔默默听着,灰眸落在秦瑾昭身上,定定地瞧了好一会儿,轻笑着感慨:“还真是,缘分使然。”
“想来殿下有所不知,鲛族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鲛族的逆鳞,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宣浔的嗓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可这话传入秦瑾昭耳中,却让她本就偏烫的心口,久久降不下温来。
颂府近在咫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宣浔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句:“说来也挺蹊跷,少主还是颗鲛人卵时,族长及族长夫人向来将其保护得很好,而近百年来鲛族也鲜少发生动荡,以至于连这卵到底是何时丢的也不曾知晓。”
“不过我觉着…嗯,少主不像是丢的,反而更像是自个儿跑出去的。”
秦瑾昭兀自听着,这些事她倒是从未听颂徵提及过,想来怕是连颂徵本人都不曾知晓。
耳畔处是颂徵均匀的呼吸声,她不自觉偏过头,凤眼笑意清浅,嗓音也低了下来:“但阿徵平安成年了。”
宣浔颔首道:“不幸中的万幸。”
“少主是个有福的,不然不会遇到殿下。”
司琴提着灯笼走在最前,甫一迈入院中,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影便朝秦瑾昭扑了过来:“娘亲~你终于回啦!”
秦瑾昭一手搀着颂徵,还要空出一手去抱绥安,又被她这麽一扑,身子摇晃,往後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
“噫——”这时,绥安看见了被秦瑾昭扶着的颂徵,睁大蓝眸,惊奇出声,“娘亲,娘这是怎的了?”
秦瑾昭擡手将绥安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後,面不改色地回道:“嘘,娘喝醉了。”
“噢噢。”绥安配合地点点头,压低声音吐槽道,“娘酒量真差劲,竟能醉成这副样子。”
秦瑾昭:“……”
确实挺差劲的。
“噗嗤——”一旁看*了会儿热闹的宣浔轻笑出声,灰眸弯成月牙状,眉眼间不难看出她对绥安的喜爱,“小少主,当真是鬼灵精怪。”
“嗯?”绥安擡起头,蹙眉疑惑地望着她,蓝眸里的谨慎稍纵即逝。
几息过後,她试探性地唤了声:“宣姨姨?”
听着绥安软乎乎的小奶音,宣浔凝眸看向她湛蓝色的眼瞳,只觉心都快被她给萌化了。
虽然这孩子眉眼像极了秦瑾昭,可仍能从她漂亮的五官上瞧出颂徵的影子。
看着她,宣浔好似见到了幼年的颂徵……
“小绥安,按辈分你应当唤我……”话到嘴边,又被宣浔给咽了回去。
作为鲛人,虽活了千年之久,她也是在意年纪的。
喉咙一动,宣浔从储物戒里摸出块用黄金做成的玉璧塞到绥安怀里,笑吟吟道:“罢了,你就唤我姨姨罢。来,见面礼!”
金灿灿的黄金玉璧果然深得绥安的喜爱,她爱不释手地抱着,就连声音都甜了几分:“谢谢宣姨姨!”
“……”秦瑾昭默默瞧着这一幕,凤眸微掩,轻声开口,“绥安乖乖在这儿,娘亲先扶娘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