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弱智吗?我要是见谁都那麽好,我会等到现在和你一起?别傻了,阿池,你说过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的。爱情是一种最没有道理的东西,怎麽可能随时会发生的。”
她把头抵着陈池的额头。
陈池说:“我们前面有很多障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旦咱们两个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心里没有那麽坚定,这关我们就过不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麽?”
“知道。”
“那我能相信你吗?”
有些话,他没法说出口,从他选择和她在一块儿,他就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赌上了前途信誉,如果她半途而废,那他不仅是个笑话,还要背负起诱拐的大锅,而她,别人只会说,年轻不懂事,一时受了蒙骗还好醒得早。
这些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这个十字架只能他自己咬牙背。
他和她之间没有公平这回事。
“你放心,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苏绾说这话的语气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坦荡荡的坚定,就像她说“冻死迎风站”时那种骨气,这是时常让他感动的品质,她说出来就会做到,光明磊落的高尚。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的人,他心里涌起一阵骄傲。
他有些动容,但他对这些情绪还是陌生的,甜言蜜语他不会说,千言万语只呢喃出一个字,“乖”。
後来他叫了一桌子的菜,把房间里那张小圆桌都摆满了。
服务员送菜上门的时候,他把苏绾抱到卫生间里,让她坐在浴缸沿上,低头跟她说:“你在这等两分钟,我进了你才能出去。”
他随手拿起门後的浴袍,套在自己身上,匆匆忙忙去开门。
苏绾索性站起来,把门反锁上,打开莲蓬头冲了个凉。
热水流过身体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流过某些地方蛰得火辣辣地疼,她才终于相信,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这感觉颇为奇妙。
她心里像热气球被充满了热空气,轻飘飘地,真好,当热水从她的脸冲下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
她抓起另外一件浴袍套上。
她听见外头服务员开门离开的声音,不等陈池来敲门,自己开门出去,换上自己带来的衣服。
陈池站在一旁看她像小老鼠一样匆匆忙忙,鬼鬼祟祟地换衣服,既有男女之间有亲密关系以後的不见外,又还有一种羞涩。
她仍然穿着她常穿的那件白色吊带,领口露出一半的汹涌,带着蹂躏的痕迹,这次没穿那条短裤,只套了一条白色的内裤。
他强迫自己转开视线,走过去在桌子旁坐下,招呼她:
“赶紧过来吃东西。”
她在桌子前坐下,一只手支着脑袋,对面前的食物兴趣缺缺的样子。
他把乌木筷子从精美的纸套子里拿出来,放到她手里,皱着眉问她:
“不舒服吗?这麽晚了,一点不饿吗?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麽,什麽都点了一点。”
他夹起一个汤包在醋碟子里沾了一下,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尝尝,蟹粉小笼包,这个酒店的招牌。”
苏绾夹起尝了一口,脸皱到一起,她不喜欢海鲜,觉得腥。
陈池一直盯着她,看她那个表情叹了口气,俯身过去,就着她的筷子,把那剩下的半个包子吃掉,问她:“你自己看看想吃哪个?”
苏绾用那双乌木筷子一点,指着一盘牛肉炒饭。
陈池忙帮她把其馀的盘子挪走,把那盘炒饭放她前面。
他咽下嘴里的包子,吓唬她:“把这盘炒饭吃完,不然我今明两天都不碰你了,别累出毛病来。”
苏绾仍然用手支着头,她咬着筷子,挑衅地说:
“你不碰我,我可以碰你啊,你挡得住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刁蛮的可爱,像一只不讲道理但美丽的波斯猫。
陈池轻轻笑出声,拿手指亲昵地推了她的额头一下,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哄她:“快吃。”
他又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放她嘴边,要她吃下去。
这场景,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荒谬难为情,如果是几年前告诉他有这麽一天,他会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但此时此景,他就觉得都不重要,他就愿意这样,愿意看这个人吃饭,看着这个人他就觉得幸福。
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麽圆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