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字的速度极快,手指在键盘上的移动速度让人眼花缭乱,屋里听着不间断的“噼里啪啦”声。
他们仨说完话,各自看文件的时候,陈池接了一个电话,他本来闲散地坐着,不知道对面说了什麽,他身体紧绷起来,笔直地僵着。
他问对方,“确定吗?他亲口说的?”
对方还在说什麽,他已经挂了电话,把电话甩在桌子上。
周逸群擡起眼皮打量他,看见他脸色极其难看,这麽多年他从未见过陈池这个样子,他有点不好的预感,手上也忘了打字。
陈池闭着眼睛深吸了两口气,过了两秒,一把扬起手边的文件夹把它砸得老远。
他的力气太大,文件夹落地的时候碎了一个角,几张纸四散开。
屋里的其他两个人噤若寒蝉,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他仰着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极力控制情绪,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问:
“你在哪,姚思谦?”
周逸群看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毕现,“突突”地跳得不正常。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麽,陈池问:“我不管你在哪,今天我要见你一面,你说时间。”
“你不说我去你单位找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陈河预感不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陈池扔掉手机,照着旁边的实木抽屉柜一脚踢过去,那柜子应声碎了一角,发出巨大的声响,他还不解气对着办公椅又是一脚,那椅子“哗”一声倒地。
他调头就要往门口冲,陈河迅速上去拉着他,
“你去哪?有什麽事先跟我们说说。”
陈池一甩胳膊把他甩开,那力气大得吓人,陈河看见他眼睛都充血了,他心跳得“突突”的,上前死死抱住他,嘴里劝道:
“什麽事你说出来,你这样出门会出事的,不要冲动。”
陈池根本不听他说话,挣扎着要脱身,陈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陈河急得冲周逸群喊,“快去把门堵着,他疯了。”
周逸群冲到门口背靠着门站着,如临大敌。
陈池咬着牙,目露凶光,“我要杀了他。”
陈河一激灵,陈池这样子真干得出来。
“阿池,阿池,无论发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冷静,不要冲动,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自毁长城。”
陈河拖着他把他按到沙发里,“你先冷静10分钟,10分钟以後如果你想好了,我们不拦你。”
陈池像一头受伤发狂的野兽,终于慢慢归于平静,他头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睛紧紧闭着,呼吸还很急促,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
看他这样,陈河和周逸群互相看了一眼,偷偷松了口气。
“出了什麽事?”
无论他们怎麽问,他就像没听见,嘴巴牢牢闭着,一句话不说。
周逸群劝他,“你脑子冲动一时爽了,对不起这麽多年的辛苦和隐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这不像你的性格,将来你一定会後悔的。有什麽事,可以慢慢来,有的是办法,你不要对不起你自己。”
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嘶嘶”地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什麽都不在乎了,我从二十出头从来没为自己活过。我想要的东西不多,就算是我这麽努力也得不到,那我这麽辛苦图什麽?图什麽?”
他不知道在问谁。
陈河跟周逸群说,“东西收一收,咱们喝酒去。”
也许喝点酒就能把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