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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月窥国(第4页)

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快得猝不及防,不过幸好,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他们全都穿着墨黑的织锦长袍,上面沉靡着紫色的浮云,还有些纹理诡异如梦魇,像是栀垩国永不改变的夜晚的天空。他们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上有着古铜色的娥眉月图案。

而随着紫衣人的倒地,笼罩着琴的咒印消退了,为首的黑衣人挥动手中的神兵,结界也随之破碎。

我辨认出这就是传说中的宝剑“兰若”。

为首的黑衣人走过去摘下琴来,用双手把琴送到我的手上,说:“我的主上命令我们在月窥国里暗中保护尊上,帮助你得到所想要得到的任何东西。”因为他带着银制的面具,我看不到他的上半张脸。

我诧异:“你的主上?”

晴隐在我背後低声提醒我:“玄落,我的王,他们是月窥国的暗部。”

暗部是一个国家的元首在私底下直接操控的机构,负责保护元首,或者完成元首独自交待的其他任务,原来朵虹已经掌握了暗部的忠诚,原来朵虹早就已经将我认出,从眼前这件事情看出她的态度还算友好,要知道,几百年以前,我们在列国神术考的时候我曾经打赢过她,迄今为止她还没有扳回战局。

承载琴弦的琴身就这样得到了。

我抚摸着琴,琴身发出巨大的金色光芒照彻周围,比月光还要明亮。我把琴身变小,收了起来。

我对暗部首领说:“我想见一见朵虹。”

暗部首领深深看了一眼晴隐,我想,应该是对她识人的能力感到震惊,而之前倬苦暗示的意思是,晴隐有着非常庞大的阅读量,那比识人的能力会更加地惊人。我想,如果晴隐是敌方的军师的话,我会对她非常忌惮。

列国神术考是在悠宙的最高峰梦域之巅举行的评判各国新晋神术师的考试。

当时我和朵虹全都刚刚成年,我们站在梦域之巅上,那是我们第一次从各自的国家中去往别处,梦域之巅并不属于任何一国,所以那次考试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特别的旅程,并不只是因为那次考试是我们的成年必经之路。

我当时和朵虹在复试时被分到同一组进行考试,最後朵虹没有比得过我。

其实第一次和她见面时,我就从她眼神中散发出的骄傲和必胜的神色触动了。比赛到最後,她倒在地上看着我,目瞪口呆,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会输,我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算她赢,踉跄了一下也想要应声倒地,主考官扶住了我,我对主考官说:“刚才她已经打赢我了。”

但是朵虹却坚持说自己输了。

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的话语,仿佛就在昨日,她说:“胜者王侯败者寇,我并不想强求,如果玄落王子坚持自己的观点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大家也不用再争执了。总之我就是输了,这有什麽可非议的呢?”

彼时,朵虹正站在她自己的宫殿院落里,我见到她时,她正对着月光练习神术。

月光结成了一个光润的刀刃的模样,这“月光刃”似乎比神兵“兰若”和“螺月”更加地锋利。

她一看是我,就说:“好久不见。”然後挥动月光刃,一招猛烈的“劈云折月”冲着我疾驰而来。我轻轻躲开,朵虹站定叹息:“这麽多年了,我还是打不过你。”她拿着月光刃指着我,说:“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一向都只认输,不服输。”

施云很是急躁:“公主,如果真地伤害了玄落王的话……”

朵虹看了一眼施云,斩断他的话,说:“玄落,我想跟你单独聊一聊。”

我示意其他人全部离开,施云首先表示了忧虑,他迟疑道:“可是,玄落,我的王……”

我相信朵虹,我斩钉截铁地命令道:“退下去。”

施云只得从命:“是,施云告退。”

异常安静的宫苑,月的清华在四下里涌动盛放,周围空无澄澈,宛若莲塘。而茉香的花朵像是细小的愁结,在月光中散发着香味。

朵虹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而是仰头去看月的清华,她仰望天空时眼瞳里仿佛映出了流云的影子。她说:“我喜欢长时间地站在月窥国参天的古木顶上,一动不动,唯有长发迎风飘舞。曾经我的父王告诉我,想要成为一个王者,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承受孤独。

而高处不胜寒,我就这麽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孤独。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劝我说,就算一个成功的帝王,泽被苍生,统领四方,也不是完美的生命,因为没有感情的陪伴,为王位劳心,替万民愁苦,不如与相亲之人一起听一首小曲,绘一幅美图。”

朵虹轻轻叹息:“我笑她,你不会懂,我便是我,你看那苍茫大地,壮美山河,俯首于我脚下。这江川河泽都属于我,而我又属于我的子民,你要知道,我所背负的是整个王朝的命运。他们称我们为王上,我们,要守护他们的利益丶家人,所爱惜的物品,以及,应有的荣耀。”

听了朵虹的话,我想起栀垩国的第一任帝王泽之来,传说他曾经指天指地祈愿,我要那大地皆臣服于我脚下,我要那高天可被我的手臂所触及。

後来,他真地实现了心之所愿,但代价是,以亲眷的生命与幸福换取,当时党派衆多,他的妻子儿女全都在党同伐异中被戕害。

而我呢,我想了想自己,我想要栀垩的万民皆有福祉,我想要整个悠宙的灾荒永不复生。

朵虹接着说:“我登临王座前,每次都必须登上一级一级的长长的台阶,顺着堆砌的阶石缓缓而上。这阶石,在我看来,是由无数的魂魄与白骨堆砌的,我怎麽能对不起他们。每每擡头仰望时,我总会想,高远的天空之上,凄迷的月色之外,会不会有我所牵挂的魂魄,他们将安息在何处?”

月亮从树枝间漏下几缕灿白流漩的幽微的光,如碎银。

她说:“在我119岁,衆神在梦域之巅的银雪幻莲山上举行列国神术考时,我对监考官一见钟情,那天,他衣着素缟,灵力催动发带任意飘飞,我参加完神术考之後,走到他身边,解下束发的簪子,任凭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心里悄悄对他说,你要等我长大哦。

而当我现在长到254岁继承王位的时候,我依然再也没见过监考官,更加不知道他的名字。如果你见到他,务必转告他,我在月窥国等他。”

晴隐站在山尖,将束头发的发簪拿掉,长发飘飞在午夜的天月伦山上,周围所有的月影幽昙瞬间开放。不知道从什麽地方,传来一阵玉笛声,像是在晴天里的云彩上,传来的一袭霓裳。晴隐的衣袂飘举,下摆慢慢变长,像是谁的春景突然明亮,变得幽谧又绵长。

夙篁轻轻地用纤长的手指收拢月影幽昙的光圈,陌药把月影幽昙的光圈收集到药匣里。

而我,就这麽站在溪涧上,遥望着这方神奇的景象。突然传来的玉笛声,伴随着无数的袅袅炊烟,我的衣袂像晴隐一般飘举,闪着月亮的光泽。

忘忧泉引来忘忧眠。这天晚上我睡得很好,像是积蓄好多年的忧愁,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因为,我找到了比我还要寂寞,还要孤独的魂魄。

朵虹并没有问及我取七弦玉叶悬梦琴的用途,好像在她看来,这些都无关紧要,再重要也比不过她的王位和子民。

当月窥国墨绿的夏天款款而至的时候,我们该从月窥国离开了,我想,如果,之後的路径和月窥国的一样顺畅,那麽将是非常曼妙的前行。

送别那天,朵虹执起我的手,说:“在悠宙的世界里,你会成为终极的领主。”她侧身过来,抚摸我左手的食指。她从无名指上退下一枚镶嵌青色宝石的戒指,戴在我的食指上,说:“玄落,栀垩国的王,它会对你有所帮助,它会为你指引道路,向前走吧,你终有一天会与想念的人邂逅相逢。”

我望着她空幻的眼睛,无法发声。

说完,她向我行了一礼之後,转身离去,长发在她身後纷扬摇曳,如翅,飘指那信仰隐隐召唤的方向。那是一个公主立志成为女王的终极信仰,是值得我尊重,值得全天下所有百姓尊重的信仰。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空荡荡地沉了下来,前途未卜,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我仿佛能看到,多年之後别国来侵犯时,朵虹把手指伸在飘摇的风里面,驱动神术,头发绵延,笑容清淡,穿着男子才穿的铠甲,引领千军,运筹帷幄。

独角兽噬雪温顺地蹭过来,眼眸里温柔的光泽如温泉一样漾开,它用柔软的翅膀抚慰我,我的手上像是抓着一团白色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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