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俩人只有周末能见上,男孩会带奶糖给他吃。他喜欢看他偶尔露出的好看的笑容。
他只知道他叫小言。
那次出手相救,也不过是恰好路过。
小言住哪,在哪个学校,他不曾说,他也不曾问。
十岁的少年心思纯粹,简单直白。
他只是想着,下一个周末就可以见面了。等下一次,就好。
可陆予没想到,自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等到过小言。
这些年,他总会想起他。
每一个噩梦里,小言总是在滔天血海中无助地向他呼救,那种极致的恐惧真实到让他濒临窒息。
那个身上满是伤痕,笑起来眼底盈满哀伤的男孩,这些年一直音讯全无。
在每一次站在秘密基地等他却再也没有等来的那些周末;在夕阳一点一点坠入,直至不见的那些瞬间,陆予曾无数次想过。
或许,他们终将不复相见。
“小言,那天爷爷去世,我跟父母回乡下了,不知道怎麽告诉你,後来我每周都去等你了,你一直没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哥,那时我妈妈死了”,林之诺说得轻描淡写,陆予却听得心里一颤,“小姨带我去了扬城,今年她嫁人了,不方便再带着我,我又回来了。”
林之诺直直地望向陆予,眸光热切,“哥,这些年我一直在扬城,一直,,,记着你”
哥,我一直好想你。原本想说的这句,被林之诺生生咽下。
“扬城,”陆予默默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次对一个地方心生向往,“小言,以後有机会,我想去扬城看看,,”
“哥,其实那里没什麽特别的,”
“可那里曾经有你,”
林之诺眨了眨眼,泪水倏然滚落。
“不哭,小言”,陆予温暖的指腹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目光细细地描摩着林之诺的每一处轮廓。他没有问林之诺当初为什麽不告诉自己他的真名,他还是习惯叫他小言。
“告诉哥哥,这些年,有没有人欺负你?”
陆予的眼神疼惜而温柔,如涓涓细流涌入干涸,林之诺心间的每一丝缝隙都浸透湿润,“没有啊,没有人欺负我!”
“哥,你看,,”林之诺乖巧地低下头露出後颈,光洁一片;又将衣袖全部上卷,举起白生生的手臂在陆予面前轻晃,,,
真好,陆予心想。时光荏苒,他的小言,到底捱过了苦楚。
俩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并肩而立。转过脸的那一瞬间,陆予没有看到林之诺清澈纯净的眼眸里掠过的黯然与卑苦。
哥,那些伤,那些痛,虽早已结疤,成痂,可若是生生掀开,仍会鲜血淋漓,丑陋不堪。
所以,我不会让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