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阳用食指尖点了下方向盘,久违的感觉让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又憋什麽坏呢?”谭成警惕地瞪着他问,“大半夜了,你渗人不渗人?”
陈宇阳擡眼望车内後视镜看了眼,後座的沈泓躺的不规矩,一条腿曲着踩在底下,膝盖上搭着另外一条腿的脚腕,跟他那会儿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坐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一句话都没说。”陈宇阳见沈泓睡着了,跟谭成没必要装了,“哪儿又碍着你事了?”
谭成哟了声,往後看了眼,老板在蒙头大睡:“我说你怎麽不客气了呢。”
“是你先跟我不客气的。”
谭成回怼:“要不是你骗我老板,我能看你不顺眼?”
陈宇阳被他冤的说不出话。
“我说的没错吧。”谭成硬气地说。
陈宇阳单手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嗓音如同不惹人清梦的低语:“我一没骗他钱,二没骗他色,你说的骗,我真担当不起。”
“那你为什麽看他不顺眼?”谭成还是那句话。
“你跟他什麽关系,来我这儿跟他打抱不平。”陈宇阳问。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谭成曾受惠于沈家,自然得护沈家的崽子:“他是我老板,我要当你面给许映白找不痛快,你乐意?”
陈宇阳笑了声,很直白的说:“我乐不乐意不重要,你要敢说许映白,你老板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谭成气的嘶了声,後面继续啰嗦了两句,陈宇阳回归社恐面目就是不开口。
後半夜时沈泓从後座上起来了,扒着前面探头问:“几点了?多久到?”
谭成在跟他斗嘴失败後歪着头睡去了,陈宇阳看了看导航:“还有四百多公里,天亮前可以到。”
“我睡的还挺久。”沈泓搓了下脸,“一直是你开的?”
“嗯。”
“下个服务区停。”
“我不累。。。”
“我想上卫生间。”沈泓没等他话说完,揉着脑袋催道,“快点儿。”
他这是给憋醒了?陈宇阳突然很想笑。
继续开了十多公里後,到达服务区,这个时间点里面的车不多,只有超市在营业,路灯亮的很分散,照的路面白一块黑一块的。
从卫生间出来沈泓拽住谭成给他送上了驾驶位:“轮到你了,一口气能搞定吗?”
谭成松了松膀子:“小小四百公里,不在话下。”
看样子沈泓那抹不知名的情绪已经散没了,在原地晃了两圈,不紧不慢地绕过副驾,打开後车门钻了进去。
陈宇阳的手前後摇摆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上了副驾的位置。
谭成边扣安全带边嫌弃地往他这边瞅,奈何陈宇阳就不跟他对视,扣好安全带後脖子微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後座是沈泓的天下,他盘着腿坐的很随意,车开没多久,拍了拍陈宇阳的座椅:“宇阳,你具体到灵川什麽地方。”
陈宇阳没睡着,微微侧了下脸:“你们随便把我放一个地方就行。”
灵川是他陈宇阳老家地盘,沈泓还得替父探友,于是又说:“给你放汽车站附近吧,交通方便。”
汽车站离他要去的地方不算远了,陈宇阳点了下头,说:“行,谢谢。”
最後一段路程在睡眠里度过,谭成前半宿睡了一觉,精神头很足,如沈泓所说,一路不吭声直接开到了灵川。
陈宇阳是被车外的喇叭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四周全是熟悉的环境。
半新不旧的公交车,车外贴着不知何年何月的广告,流动的各种早点小摊跟前围着很多人在排队买早点,还有许多一线城市不允许存在的无牌三轮电动车在马路上穿梭。
这是在东港那样的大城市见不到的风景,小小的县城人流拥挤,街头街尾是紧密的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