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四十八章可惜
李善才见萧凌陷入思考中,也不逼她,只默默的陪在萧凌身边等待,知道萧凌回过神来,满眼通红的问了一声:“那你说怎麽办?”时,才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舍’字。”
“舍?你要我怎麽舍?难道要将我的今生骨肉送人麽?”萧凌语含哽咽的道。
李善才看着心中难过,只是却不得不硬起心肠道:“究竟是舍了他,换得他自在活命的好,还是主子留他在身边等死的好,主子自己拿个注意吧!”
萧凌心思灵巧,早在李善才说燕帝萧统时便明白其中厉害,只是心中仍怀着希望,才不肯松口,眼下被李善才一噎,却真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倒是李善才一眼看破萧凌的心事,心中暗道:幸好小主子生産时昏厥过去,并不知道那孩子的事,否则依她对孩子这般留恋,还不知道会出什麽事呢。
李善才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发誓除非萧凌恢复女儿身後,那孩子还能活在人间并主动出现在自己这个小主子面前,否则若有一点偏差,这个秘密便要终生埋在心底,死了便带到棺材离去。
萧凌不知道李善才的心思,只是不舍的看着孩子,心中反复思量,最终道:“你待怎麽办?”
李善才看着萧凌哀伤的神情,心中一动,暗道:小主子现在很清醒,若像之前那般处理这孩子显然是不行的。于是道:“不如就在这附近找一户人家,将这孩子送过去。”
萧凌一听,顿时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道:“这附近都是山野深林,想来有人家也不会富裕,这孩子本就是早産,先天不足,若是在放在那样的人家里吃苦,怕是活不了多久的。”
李善才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道:“那我便再赶远点,到镇上找一户富裕的人家…”
还不待李善才说完,萧凌便道:“不妥,高门大户里勾心斗角,那里养的了别人的孩子?多半不会在乎,养大了恐怕也是奴籍,一生做人仆役。”
李善才道:“寻一家没有子嗣的便是。”
萧凌仍旧摇头道:“没有子嗣时如珠如宝,有了子嗣便不如道边之草。”
李善才听了心中无奈,道:“那主子看寻个什麽样的人家好?”
萧凌道:“这孩子不足月便出生,怕是要一生荏弱,须得找一户富足之家,才有能力将为他寻医购药,平安养他长大。而他出生便要离开母亲,还须得找一户仁爱之家,这样才能让他不受人欺负,幸福长大。”
李善才听了道:“既如此,我去仔细打听便是。”
萧凌摇摇头道:“须得我亲自看了才放心。”
李善才听了点头道:“好。”
萧凌道:“你我出来并未知会他人,明早韩啓将军找不到我们怕是要着急,你先回去通知他一声,叫他先在原地等待,待你我回去之後再拔营。顺便再为我带一套换洗衣裳来。”
李善才应声去了。萧凌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自己怀里已经安睡的孩子,眼泪不由得一双双落了下来。想这几个月来,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自己是千般考虑,万般思量,却仍旧逃不过母子分离的下场,这叫她情何以堪?
萧凌哭了一场又一场,待到李善才回来时双眼已经肿胀如桃,红的厉害。李善才看了心酸不已,几次都想说算了,把这个孩子留下,可是转念想到燕帝萧统,却又把话噎了回去。自己可以冒这个险,可是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啊!于是心中一叹,带着萧凌继续向前跑去。
李善才脚程很快,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便找到了一处小镇。此时虽然往来的人不多,但打听个事儿还是够得。也巧,这镇上还真有一对郑姓夫妻,心地良善,家境小康,膝下有九个女儿却无子,眼下想要领养一个男孩儿来招弟呢。
萧凌仔细问了人品,都说是好的,心中觉着还可以,便想要亲自见见那对夫妇再做决定。要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七大姑八大姨,便有一个自称姓王的婆子,主动领他们上了那郑家的门。
萧凌看了看那门斗,果然是个小康之家。待那王婆子敲了门。跟看门的老家人说了事情,那老仆便乐颠颠的进去回禀了。不多时,便见一对中年夫妇迎了出来,其中那个妇人更是欢喜的身手便要将萧凌怀里的孩子接过去,不过却被萧凌下意识的躲了,那妇人回望自家丈夫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好一阵失落。
为了掩饰身份,萧凌与李善才都是戴了黑纱斗笠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见那对夫妇脸上的表情,心下略安,觉着这对夫妇为人还是不错的。便在这对夫妇的邀请下进了正堂。
分宾主落座後,在那王婆子的介绍下,李善才便将之前与萧凌商定好的话说了出来,大意是这孩子父母双亡,而做叔叔的自家主人又将要上战场,生死尚且不知,不想留下这个孤儿吃苦,这才想要找户人家收养,不知道郑家夫妇意下如何?
那郑家夫妇听了满面欢喜,那郑氏夫人更是请求能抱一抱孩子。萧凌原不想给,经不住李善才相劝,这才不舍的将孩子递给了那郑夫人。
那郑夫人好似接了一颗宝石般接过孩子,在怀里抱了抱,又打开包孩子的包袱皮和内袍上撕下来的那层白布,然後便眉开眼笑的示意那自家夫君,两口子看着那孩子挺翘的小鸡鸡一起都笑的只剩牙了。
萧凌这里却看的心酸,对那郑氏夫妇的一举一动都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己的孩子摔着了。只是碍着这孩子终究要送人,不如送这对人品不错的夫妻才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