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勒狰狞大笑起来,劈手打向萧祁泠肩膀,在萧祁泠仰身闪避之时,手中长刀重新挥下,重重砍入雪地中,刀锋离萧祁泠仅剩下几寸的距离。
长刀重重的在雪地中接连不断砍下,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萧祁泠後背重重的撞上一块巨石,和玄甲相撞的挫骨之力令她口中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塔西勒已将她逼至石角,再无退路,长刀在稀薄的日光下泛出锋利的杀气,用尽全力凶狠劈下——
就在这时,萧祁泠突然跃身而起,方才被逼入绝境虚弱的体力像是可以僞装丶引诱塔西勒的虚招,长剑比塔西勒的刀锋更快。
一剑封喉。
塔西勒颈脖的鲜血喷溅而出,甚至无法再说出一句话,便直直的倒了下去。目光迟钝的瞪大,像是难以置信自己会死在贺兰雪岭之中。
萧祁泠走过去,淡漠的桃花眸半敛着,染血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割下他的头颅。
两军夺帅,大局已定。
贺兰雪岭交战最为激烈的战场上,一道马蹄声自远处而来,蹄铁声盖过厮杀声,苏浔知正一剑劈下,远远瞧见萧祁泠身上的血迹,下意识心头一紧。
然而下一瞬,萧祁泠冲入战局中央,举出手中鲜血淋漓之物,高声道:“塔西勒已死,贺兰雪岭已被大齐包围,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塔西勒的亲卫被俘近五千人,贺兰雪岭被鲜血染红。义军中的伤患和牺牲的士兵被送回北境,但留下的人都知晓,这一仗还没有结束。
在贺兰雪岭外扎营之时,苏浔知来寻萧祁泠:“本以为塔西勒会回匈奴王庭求兵,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贺兰雪岭。匈奴王庭的位置太难寻了,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麽办?”
“他是匈奴单于原本指定的新王,也有他的傲骨,匈奴王庭的位置,恐怕得由我们自己去寻了。”萧祁泠擦拭着剑面,剑尖一点寒光折射出她凌厉的眉眼。
“也是,总归我们粮草充足,一日寻不到便寻两日,两日寻不到便寻三日。退一步说,我们如今俘虏五千匈奴兵,这麽多人,总能撬开他们的口。”
无需用刑,单是在雪地里受冻挨饿,就够让这些匈奴俘虏受的了。
到了後半夜,一阵马蹄声从山岗的另一侧疾驰而来。
帅帐之中,萧祁泠忽然睁眼:“来了。”
来人被守夜的士兵拦下,马蹄声止,来人翻身下马,恭敬俯下身,身上佩戴的银铃声清脆:“匈奴公主古兰朵,携匈奴归降文书,求见宁王殿下。”
古兰朵来了。
被俘的匈奴议论纷纷,都在猜古兰朵这个节骨眼怎麽会忽然来到这里。
就算要打仗,也应该是其他部落的首领和将军前来,况且,古兰朵并没有带多少人。
难不成是要和谈?
可他们匈奴向来都没有割地的先例!
帅帐内,萧祁泠在主位上坐下,苏家父女坐在下首,另一侧坐着郁南卿和卫云翰,看着古兰朵将文书恭敬的递给隐二。
萧祁泠展开,借着烛火光慢条斯理的扫过:“几日前收到可汗病逝的消息,本王便怀疑过是公主所为,如今看来,草原各部落皆已掌控于公主之手了?”
古兰朵实话实说:“是,二十年前匈奴男儿尽数战死,这一回我王兄又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代人再度送上沙场,于匈奴而言,并不想再经历战事了。”
“可公主的归降文书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萧祁泠掀起眼皮,笑容不变,“大齐之前求匈奴停站时要付出何代价,公主想必不会忘记吧?如今本王五万大军列于草原,军中粮草又充足,即使一时寻不到你们王庭又如何?只要本王想,可以屠尽你们匈奴所有人,这一纸降书未免太轻了。”
“公主觉得呢?”
古兰朵神色微僵。
见她不答,萧祁泠又继续道:“匈奴妇儒无辜,不该遭受灭族之祸。冬日又快到了,本王也不忍心她们遭受饥寒之苦,好在我大齐百姓很乐意帮助邻州百姓,愿同他们共渡难关,想来公主也是此意吧?”
萧祁泠的眼眸中依旧是温和好客的笑意,但配着她那些话语,却让古兰朵全身上下发寒。
萧祁泠的目的竟不是她所想的结为友邦,竟是要吞并匈奴一族!
可偏偏如萧祁泠所言,这二十年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匈奴男子又快打光了,各部族拒兵不出,多是因为这个原因。
气氛渐渐僵滞住了。
萧祁泠将归降书递给苏浔知,让他们互相传阅,自己则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甚至还给郁南卿递了一杯:“夜里寒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古兰朵自第一次同萧祁泠交手落于下风起,便步步皆失。她毫不怀疑萧祁泠会拿这五万兵马屠杀匈奴子民,毕竟这是匈奴对大齐百姓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她也毫不怀疑萧祁泠要匈奴成为大齐新洲成的决心,连他们匈奴的兵都挡不住,大齐朝廷又有何能?
在相通自己无路可退後,古兰朵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先哑了:“你之前答应过由我主导匈奴之事,还作数吗?”
提起这个,萧祁泠十分干脆:“作数,本王不会苛待匈奴人,大齐将全面通商,匈奴有如此精壮的悍马,何愁百姓不能富足?”
在得到萧祁泠的允诺後,古兰朵一番权衡,双膝跪地,向萧祁泠行了一个大齐的跪拜礼:“多谢宁王殿下,愿大齐繁盛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