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九十六章谭家兄妹,美人心计……
随着市井流言的传出,江州又连日下起大雨,汉江流域的水位线再度上涨,江州城内人心惶惶,有关十五年前崔氏盐课转运使的案子也显得愈发扑朔迷离。
屋内闷热,郁南卿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听着隐三在一旁事无巨细的汇报外面的消息。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提笔写字,时不时被隐三汇报的消息逗乐,宽松的袖口滑落半臂,无人问津。
这些百姓被欺压久了,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年崔氏之案由文景帝亲审亲定案,流言指的虽是贪官,但真正昏庸惹怒神罚的,可不就是文景帝吗?
一旦这个谣言传出江州,等到京中得到消息时,恐怕已经传遍大半个大齐,到时候无论文景帝愿不愿意为崔氏翻案,都会被逼着不得不翻。
只要文景帝开始翻案,他当年杀害忠良之事便再也遮掩不住,到时候将失去大片民心。
沉香端着刚做好的点心进屋,隐三刚要退出去,眼角的馀光瞥见郁南卿雪白胳膊上令人遐想的红痕,不动声色的又站了回去,甚至调整了个姿势挡住沉香的目光。
郁南卿等沉香的碎冰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盼到了,见隐三拦在前面,有些莫名其妙:“你想吃便直说,竈房里定然多做了几份。”
隐三将汤碗端到郁南卿面前,不动声色道:“我不用。”
郁南卿也没多想,端过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另一只手依旧在纸上写文章,沉香好奇的从另一面凑过去:“小姐,你在写什麽?”
“有关崔氏之案的话本,到时候着人配着那些流言再传一传,效果定然会更好。”郁南卿从头给沉香读了一遍。
沉香听完,惊叹一拂掌:“小姐,你也太厉害了!”
郁南卿伸手点了下沉香的额头:“就知道哄我开心。”
“哪有啊,我这是实话实说,不信你就问隐三!”沉香装作被戳疼的捂上额头。
隐三一板一眼:“很好。”
郁南卿掩唇笑了起来。
“对了小姐,你说这江州的水患真跟崔氏有关系吗?”沉香向来害怕这些鬼力怪神,这几日听多了也不免发怵,她看着郁南卿写完的那页纸,小声问,“你这样写崔氏,就不怕那些个鬼魅上门啊?”
郁南卿低笑了声:“你不是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传出去的吗?况且我并没有加以杜撰,只是将当年的真相换一种方式表达罢了。”
沉香还是担忧:“可我听说大坝那儿晚上还会出现鬼火,你就不怕崔氏一族的冤魂被我们召出来?”
郁南卿写完最後几字搁下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倒不是嘲笑沉香迷信,而是因为那些鬼火就是出自她之手。
鬼火在民间总是带有神秘色彩,百姓们大多不知鬼火的真正由来,郁南卿前世在战场上见过横尸遍野的景象,自然对鬼火也有所了解。
人死後的尸体在特定境况下,会在空中産生鬼火的火焰,这几日汉江流域被打捞出不少尸身,那些尸身经过半月的河水冲泡已经无法分辨面容,只能由官府统一行葬。
如今夏日气温高,一到了晚上,葬在流域边的尸身便会飘出鬼火,正好应验了流言中崔氏的冤魂。
“就算是崔氏的冤魂回来了,人鬼有界,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自会去寻该报复的人。”郁南卿话语惬意,悠悠看了眼隐三,“我说的对吗,三三?”
隐三的眉心顿时狠狠皱起,迎着沉香的目光,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嗯。”
郁南卿察觉到沉香眼底的乌青,知晓沉香胆子小,笑着宽慰她:“放心,就算鬼魂真找上门来,三三也会保护我们的,所以你晚上该睡觉就睡觉,别胡思乱想。午後没什麽要事,你好好去睡一觉,别守着我了。”
沉香揉揉眼:“那小姐有事再唤我。”
“嗯,去吧。”
沉香走後,郁南卿将汤勺往碗里一扔,看向隐三似笑非笑道:“你今日很不对劲,怎麽,被你家殿下罚了?”
隐三目光躲躲闪闪:“没有。”
郁南卿支起下巴:“那是前几日在萧祁泠那儿告了我的状,这几日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我了?”
隐三沉默不语,
郁南卿笑眯眯的打量着隐三,直到顺着她的视线落向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了然。
“你是觉得殿下罚我了,所以愧疚?”
隐三僵硬的点头。
郁南卿难得遇上如此纯情之人,抚着手腕上的痕迹忍不住想逗隐三:“既然你觉得愧疚,以後我叫你三三时,你就别向殿下告状了,行不行?”
隐三沉思片刻,一脸正气的摇头拒绝。
郁南卿脸上笑意一收,将隐三赶出了书房。
午後,郁南卿在房中小憩。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一团温热的气息靠近腿根,有些痒,郁南卿不满的翻了个身,试图将闯入之人赶出去。
几乎是同时,耳畔响起一道轻微的笑意。
郁南卿半沉于梦中,思绪昏沉,并未在意,像是误入了一团晨间潮湿的雾气中,寻不到出路。
可渐渐的,那股深入骨髓的酥痒自尾椎处向上蔓延,直到她整个人都微微打颤。郁南卿纤长的睫毛快速抖动着,双颊泛上红晕,想要挣脱这个可怕的梦境。
那团雾气却依旧绕着她打转,直至将她吞进去,郁南卿双腿不住的蹬动,却怎麽也摆脱不能,柔软的下唇被郁南卿咬出痕迹,烛火光折射出唇瓣上诱人的水渍。
直到那团雾气越缠越紧丶越缠越紧,锋利的探出牙对她一口咬下,郁南卿浑身剧烈的一颤,终于从梦境中挣脱,迷离的双眸满是水色,怔怔然的望着上方的床幔。
倏尔,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双眼,所有的视觉在一瞬间被剥夺。
掌心下还带着轻薄的湿意,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不许出声,打劫。”
郁南卿听出是萧祁泠在僞装,吊起的心渐渐落下,她平复了会儿气息,道:“这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你随意拿,看中什麽都带走。”
萧祁泠的唇上沾染了郁南卿的气息,隐隐有水色粼粼。她莞尔一声笑:“这屋子里最值钱的不就是王妃你吗?我也可以带走?”
她掀开被褥,看清里面动情後仍旧艳红的脂色,轻声问:“王妃方才睡觉时梦到了什麽?怎麽成这般情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