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声线肆无忌惮的撩拨着:“明日殿下回来就没机会了。”
“……”
郁南卿:“你都唤我小姐了,我难不成还是王妃?”
萧祁泠幽幽:“你那个小丫鬟不就这麽叫你的吗?”
哦,好像是这样。
所以萧祁泠计较这件事计较了多久,才会今夜忍不住拿出来作?
“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话。”萧祁泠蹭着郁南卿的肩头,被雨水迷了的双眼半敛着,又倔强又委屈的盯着。
郁南卿怎麽受得住。
“先办正事。”她强作镇定。
萧祁泠斜斜的撩了她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郁南卿本能觉得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萧祁泠拉着走到蕲春县城门口。
雨下得大,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也不仔细检查,就连路引都不曾核实,便将她们放了行。
江州雨水泛滥,蕲春县离得近,自然不能幸免。蕲春县城中住户大多屋门紧闭,到了主街道上倒是渐渐热闹起来,亥时将至依旧能看到大红的灯笼在小贩摊上高高挂起。
郁南卿和萧祁泠寻了处客栈,掌柜的一见她们皆是姑娘,不由一顿,而後才开口问:“二位姑娘这是要用膳还是住店?”
“住店,也帮我们上些热的吃食来,我们在路上遭了劫匪,好不容易才进的城。”萧祁泠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掌柜的面前,“我家小姐金贵,还望掌柜的将吃的用的都仔细着些。”
掌柜的将目光落至郁南卿身上,郁南卿打扮虽素净,却都是上好的料子,二人进店时他便偷偷打量了几眼,行走的礼节不难看出是出自官宦之家。
他笑了笑,道:“二位宽心入住,只是二位姑娘出门在外不安全,老天爷不作美,这江州的水患指不定何时就到了咱们蕲春县,二位留久了不安全。”
萧祁泠斜倚在一旁,同掌柜的攀谈:“既然有水患之灾,掌柜的怎不换个地方避一避?少做几日生意也不打紧吧?”
掌柜的拜拜手:“害,我都这把年纪了,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举家搬迁哪有那麽容易?天灾人祸,城里有多少是从江州避过来的人,年年如此,习惯便好了。”
萧祁泠同掌柜的攀谈时,郁南卿偏头看向客栈内还未散去的百姓,说笑声络绎不绝,也有向她们投来打量目光的。
掌柜的目光亦在她们之间打量,试探道:“容我插嘴问一句,二位姑娘这是为何事出的远门,要去往何处?”
郁南卿回头,笑了笑温和答道:“我家中为我定了亲,要去往江州寻我夫婿,恰好路过你们这儿来歇歇脚。”
“姑娘是要去江州成亲啊。”掌柜的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便恢复了原状,“江州,嗯,江州也不错。”
萧祁泠捕捉到了,随口问:“听掌柜的语气,似乎是不大喜欢江州?”
“哪里,哪里。江州物産富饶,小姐嫁过去定是错不了的。”掌柜的终于翻找出上房的门房钥匙,递给萧祁泠,“二位姑娘夜里记得锁好门房,勿再失了钱财。”
萧祁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过钥匙对郁南卿低声道:“小姐,我们上楼吧?”
一炷香後,小二便将做好的吃食送上了楼。人退出去後,郁南卿拔下发间银簪,挨个试完毒,才放下心将筷子递给萧祁泠。
窗外玄月高挂,萧祁泠自窗边走回,看到郁南卿擦拭银簪的动作,揭了面纱:“小姐觉得那个掌柜的有问题?”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些怪,出门在外留个心眼不是坏处。”郁南卿的目光掠过一端还勾挂在萧祁泠发间的面纱,皱了眉。
“这样等会儿见人也方便些。”萧祁泠面不改色。
郁南卿心道她在意的哪里是面纱,分明是萧祁泠的那声‘小姐’。
“你别再那样唤我了。”郁南卿手捂上自己泛红的脸颊,“好怪。”
说多了,真像是背着宁王出来偷情似的。
萧祁泠的目光在郁南卿脸上扫过,了然:“好,我不说便是了。”
转而正色着说起来蕲春县的目的:“蕲春县县令在江州水患消息传出後不久被灭了门,说是因为他动用了蕲春县整个县城的粮仓和物资讨好江州,引来城中百姓不满,揭竿而起夜半行凶。”
郁南卿浅尝了几口,放下筷子:“所以方才你提的遭遇劫匪,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江州水患告急,灾民所需物资需要从周边州县调取,调的也皆是官府税收囤积之物,按理说不会影响到当地百姓的生计。”
萧祁泠停顿片刻,又提起:“天色已晚,主街道两侧商贩依旧在摆摊,且售卖之物中多是手工艺品,价钱也不低,你不觉得有所蹊跷吗?”
饥荒到能去杀县令丶能对城中住所入室抢劫,显然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