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卿一言不发,眸瞳幽深地盯着那三碗药。
“放下罢,你出去。”萧祁泠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宁王殿下的威严和冷漠。
待人走後,萧祁泠看着郁南卿发呆的可爱模样,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赶紧坐起来,我亲自盯着你喝。”
郁南卿张口咬在萧祁泠的手掌,萧祁泠的另一只手顺势捏起郁南卿的嘴,让她要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唔唔唔’。
郁南卿向来能坐就绝不站着,能躺就绝不坐着,全身都软绵绵的,手感极好。萧祁泠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一逗反倒上瘾了,对着她那张幽怨的脸东捏捏西揉揉:“王妃咬人的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今後得改了。”
郁南卿气得要死,偏生毫无抵抗之力,索性两眼一闭装起死。
萧祁泠趁郁南卿闭眼瞬间掀开被子,托住腰往上一提,强行让她靠坐起来,而後拿过药碗试了试温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一勺,递到郁南卿嘴边:“张嘴。”
郁南卿满脸的不情愿,人被拉起来了,嘴却闭得紧紧的,活像是被人按着灌毒药。
萧祁泠眼皮微撩,淡淡道:“算算日子,纪知韫也快到家了吧,春日雨水多,山间行路马车容易打滑。”
郁南卿垂下的脑袋突然擡起:“你——”
萧祁泠趁机喂了一勺药进去,还用勺底挡着唇,不让她吐出来。
郁南卿艰难的咽下,眼睛都被苦红了:“这药怎麽这麽苦?”
萧祁泠慢慢悠悠的舀起第二勺,猜测道:“许是因你昨日受了惊,特意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
郁南卿抗拒的往後躲:“我觉得我够安定了。”
萧祁泠一首拿着药碗,一手去抓郁南卿乱晃的爪子,温柔的警告:“汤药要是洒出来了,就再加两碗。”
郁南卿当即不敢再动,乖乖正坐。
萧祁泠又舀起一勺:“张嘴。”
郁南卿哪敢一直让她喂,忙伸手把整个药碗都端了过来:“我自个来,不劳烦殿下了。”
她不敢再动其他的小心思,只好对着一碗苦到要将她送上西天的的药汤缓缓凑上前,不情不愿的张开唇抿了一口。
唔,好苦。
再喝一口,简直比她前世自戕的那杯毒酒还要难喝。
郁南卿一口一口的喝着,萧祁泠也不催促,从她的角度看,郁南卿沾染了药渍的唇莹莹发着水光,一张一合间像是涂了胭脂般,红得艳丽。
萧祁泠的目光微微一顿。
她在宫中见惯了各色的美人,尤其她自个还长了一张不逊于皇後的脸,本以为对于漂亮的皮囊早该免疫,可每每瞧着郁南卿,又好像跟别人不大一样。
眉目旖丽又好似不染纤尘,两种相斥的脾性在她脸上又意外的相合。
“殿下?”郁南卿提高了声音,“殿下殿下萧祁——”
萧祁泠的目光斜过去,郁南卿的‘泠’字小到几乎没声音,怂得厉害。
“继续叫啊,怎麽不叫了?”萧祁泠似笑非笑,“掉下瀑布後,我看你叫我名字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萧祁泠倾靠过去,笑着鼓励:“再叫一声给殿下听听。”
郁南卿小幅度摇头,对上萧祁泠的目光颇为心虚:“刚刚我问了殿下好几句殿下没搭理我,我才叫的。”
萧祁泠的视线从郁南卿的唇上挪开,侧身给她换了碗药汤:“你刚刚说什麽了?”
郁南卿没想到这两碗也必须喝,捧在手里先回了萧祁泠的话:“我是想问宸王的人还有去寻我表姐吗?”
萧祁泠将隐二叫了进来,“隐八那儿一直都是你在传信,同王妃说说罢。”
隐二将纪知韫南下的路线向郁南卿汇报了一遍,郁南卿挂念纪知韫,打断她直接问了:“那他们沿路可有再遇到宸王的人?可有人跟踪?”
隐二:“嗯,沿路……”
萧祁泠这麽多年都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跟朝臣往来,藏匿行踪本就是他们暗卫最拿手的事情,就宸王那些都没见过什麽血腥的侍卫怎麽可能跟踪得了?
萧祁泠懒懒瞥了眼隐二。
隐二抱拳一礼:“王妃放心,他们沿路虽被围袭多次,但纪姑娘如今安好,定然能平安归家。”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纪家。”郁南卿忧心忡忡,“能不能麻烦殿下继续派人过去,这段时间护佑一番我表姐?”
萧祁泠不说话,就看着郁南卿手里的药碗。
郁南卿狠狠闭了下眼,一口闷了下去。
她喝药的时候,萧祁泠就看着她喝,侧着头在那闷笑,越看郁南卿越觉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