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七章“那便永不要沾染血秽罢”……
今夜文景帝大概是被春琼宴的文试气得不轻,晚宴很早就散了,营帐外不时有人来往,郁南卿从郁秉儒那儿出来後,带着隐三往偏僻的地方走,直到走到猎场的边缘线。
她将手搁放在围起的木栅栏上,前方身着禁卫军制服的侍卫们正骑马入山对山中的野兽做最後一次排查,郁南卿的目光跟着他们的骏马微微出神。
隐三一直守在郁秉儒的营帐外,以她的身手,能听到里头大部分的谈话内容,还以为郁南卿是在伤心。于是慢慢走过去,低声唤:“王妃?”
郁南卿往後转身,後背刚好靠在栅栏上,整个人十分懒散的跟隐三对视一眼,勾唇笑:“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给你家殿下侍寝。”
隐三:……
隐三面无表情看着她,懊悔不已。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觉得郁南卿伤心欲绝的?
“宁王殿下应当会骑马吧?”郁南卿笑眯眯地说,“可我不会骑,怎麽办呢,明日只能麻烦殿下牢牢抱着我骑了。”
隐三:“……你休要胡说八道!”
郁南卿咯咯的笑起来,方才从郁秉儒那儿受的气一扫而空,她理了理衣袖,离开那片木栅栏,稀奇得紧:“殿下自个那麽精明,怎麽带出来的暗卫这麽古板?”
隐三的手握起拳,郁南卿审时度势,不再逗她:“好了,陪我回去吧,你应当认得来时的路吧?我记不太清了。”
隐三古怪的看着她,似乎很不能理解这麽大个围场为何会不记得路。
郁南卿偏开目光,不自然的催促:“走走走,再不回去你殿下就该想我了。”
隐三没有多问,在前头引路,拐过一个弯时,忽听人咳了声:“等等。”
隐三下意识挡在郁南卿面前,待人走近後定睛一看,对方一身绛红官袍,竟是首辅大人。
在隐三行礼时,郁南卿也对卫阁老行了个晚辈礼。
卫阁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目光清明而又关切:“今年多大了?”
郁南卿和卫阁老素未相识,卫阁老如此询问一位女子的芳龄,算得上是冒昧了。阁老历经三朝,门下弟子无数,一言一行都被朝中官员争相模仿,怎会不知失礼之处?
郁南卿觉得奇怪,却还是礼貌地答了。
卫阁老看着她的目光更为和善,又问:“之前可在书院或是哪位老师门下就学?”
郁南卿摇了头:“并未去过书院,母亲曾为我请来过一些老师。”
卫阁老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微亮,“一些老师,那就是还未切实拜过师了?”
郁南卿刚要回答,後头又传来一道闲散的声音:“祖父你这是做什麽,上赶着捡便宜呢?”
卫阁老皱眉,转身,果不其然见到他那个令人头疼无比的大孙子卫云翰。
卫阁老沉下脸,抽过卫云翰手里的折扇就往他头上敲:“你不好好温书又跑出来?下个月的春闱还考不考了?”
“都说了不考就是不考,考了进翰林院跟那群书呆子待在一块吗?我也会变成书呆子的。”卫云翰直接躲到了隐三的後面,冲郁南卿挤眉弄眼,“小王妃,今日倒是我小看你了,在文试时同你说的那些话,你可别跟我计较啊。”
郁南卿笑:“怎会。”
“那我就先带我祖父回去了。”
卫云翰在卫阁老的扇柄再一次敲过来时,夸张的叫了声,半拖半拽的带着卫阁老走远了。
郁南卿望着他们的背影,笑着说了句:“也难怪他能留在殿下身边了。”
营帐周围人来人往,阁老主动寻她若是被有心人告到文景帝那儿,恐会惹来麻烦。但阁老教训孙子不小心撞见她,那就挑不出错了。
隐三听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继续安静的带路。
翌日早晨醒来时,萧祁泠正坐在桌边用起早膳。
郁南卿揉了揉眼:“殿下昨日何时回来的?怎麽也不叫醒我?”
“叫了。”萧祁泠头也不擡,继续看着手里的地形图,“我一叫王妃就给我腾了半张床铺,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郁南卿下意识看向床铺,死死地盯着,试图从她滚过的地方里看出萧祁泠躺过的痕迹。
萧祁泠慢悠悠的放下西山猎场地形图,撩起眼皮问:“这里到底是营地,人多眼杂,不能再多加一张床榻,或者王妃更喜欢打地铺?”
“我要睡床。”如今才刚回暖,要是接下去几日都打地铺,郁南卿怕自己被地气冻死。
萧祁泠点点头:“我也觉得王妃更乐意为我侍寝。”
郁南卿睁大眼,萧祁泠笑着同她对视,像是知道她想问什麽:“昨日隐三已经告诉我了,我还不知道我不在时,王妃竟然如此挂念侍寝之事呢,倒是我的罪过了。”
郁南卿说不过她,索性起身更衣。
在她整理完时,听到萧祁泠问:“听闻国公爷昨夜又被你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