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到中途,有侍卫来报,说是国公爷想念女儿,请王妃过去一趟。
郁南卿头也不擡,狐假虎威:“你跟他说,我今晚要侍寝,去不了。”
隐三手一抖,看向萧祁泠。
萧祁泠搁下了筷子,思索片刻,提议:“国公爷现在定然十分懊悔,想拉拢你又防着你,你那两个哥哥妹妹的脸色定然十分好看,你不去瞧瞧?”
郁南卿‘唔’了声,被她说动:“那我勉强去瞧瞧吧。”
“让隐三陪着你一块去。”
郁南卿想看的热闹只看到了一半,她到时,郁南博和郁南柔已经被郁秉儒支走了,连李氏也不见踪迹。
郁南卿颇有些惋惜,随意打量着郁秉儒的营帐,从墙上挂起的字画上扫过,心道郁秉儒还挺附庸风雅。
“先前你隐瞒我之事我也不做计较了,但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嫁进宁王府。听为父一声劝,凡事都要斟酌利弊之後再做打算。”郁秉儒颇有深意的说。
郁南卿的视线从墙上的字画上收回,笑道:“宁王待我不薄,父亲今日也看到了,我都能为了宁王拒绝陛下,您想要说动我可不简单。”
郁南卿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微仰头看着郁秉儒:“爹为我谋划的利益不妨直言,我也好权衡一番,早做打算。”
郁南卿如今贵为王妃,就算让郁秉儒跪下磕头行礼也是使得的。郁秉儒见他坐主位後,也仅仅只是皱了下眉,便坐到了侧左位上。
“白日里当着这麽多人的面,爹也知晓你的不易,但爹还是那句话,宁王身上的毒毕竟是个变数,多则几年,少则……围猎本就险象叠生。”
郁秉儒停了停,压低声音:“你还是得早做打算。”
郁南卿的眼睛微微眯起,只是一瞬,又笑着舒展开:“可我怎麽知道,等宁王一去,你们会不会将我赶尽杀绝?”
郁秉儒笑道:“李阁老学富五车,是有名的大儒,连你兄长幼年时想拜入他的名下,他也没有因为血缘亲情而答应。”
“我让你拜入他的门下,如今你已经在陛下面前展露才学,陛下惜才,到时候就算你想考取功名也定会同意。我予你良师,予你门第,你便不必再担心国公府会对你下手,你意下如何?”
凭心而论,郁秉儒能为她如此着想,郁南卿已经十分意外了。拜入李阁老门下,所能拥有的不仅仅是他的才学相授,还有他门下弟子的一系列人脉。
朝中皇子不能明着结党营私,但朝臣们私下的派别也无非就是那几个,能孑然一身的朝臣太少了,往往还未崭露头角,便已经被人挤了下去。
郁南卿思索了片刻,评价道:“这条退路听起来确实很不错,李阁老当真没收下我二哥哥吗?”
“并未正式拜师。”郁秉儒循循善诱,“他毕竟也是李阁老的外孙,血缘的关系抹不掉,但今日陛下选择了你,李阁老自然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郁南卿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可让我很是心动呢。”
郁秉儒笑了笑:“我儿如此聪慧,自然能想明白。”
“但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郁南卿忽然放低声音,郁秉儒随之皱眉,就听她继续说,“或许宁王殿下也会因为我师从李阁老而防备我,如此一来,都不用等到殿下出意外,我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郁南卿擡手抚掌:“不用背上残害女儿的骂名,还能借机声讨宁王,父亲这招可真是高啊。”
闻言,郁秉儒眼中一凌。
“我若是保持原状,宁王殿下能活多久,我也能活多久。但凡我动了一丁点歪心思,恐怕我小命就会立刻不保。所以父亲就不必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郁南卿笑着起身向郁秉儒一礼:“至于国公府,只要你们别来打搅我,我也不会做有损国公府利益之事让父亲烦心。”
国公府毕竟养她多年,郁南卿今日才会来这一趟,所有的情分也皆在这句话中了。
郁秉儒紧紧皱着眉,追出两步:“郁南卿,你知不知道宁王的真实身份?”
郁南卿回过头:“您还想再说什麽?”
“宁王并非文景帝亲子,他不可能会继位,也不可能再活多久了。”
闻言,郁南卿眉眼间的笑意收敛:“这种话父亲还是不要胡说的好。”
“我怎会拿这种事当玩笑?”郁秉儒还以为郁南卿是不相信,随之将当年武宣帝病重一事同她简要说了一遍。
“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属于皇室秘辛,我既告诉了你,也是希望你莫要再走错……”
郁南卿突然打断:“所以父亲刚刚才说,围猎险象叠生吗?”
郁秉儒神色一顿,盯着郁南卿的脸没有再说。
郁南卿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