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科举不就是为了加官晋爵嘛,我现在是正一品宁王妃,可比科举一步一步往上爬要快得多了,姐姐应当为我高兴才是。至于宁王……”
郁南卿说到这停顿了片刻,笑道,“传言不可尽信的道理还是姐姐教于我的,如今姐姐怎的也如此狭隘了?”
纪知韫却听得心中酸涩。
郁南卿是被临时指婚嫁过去的,宁王如今已及冠一年,後院也不是只有过郁南卿一人,之前那些人按照传言都死在了宁王发病的时候,她怎能不为郁南卿担忧?
就算是纪家账目出现大纰漏时,郁南卿也没见过纪知韫这副模样,她捏了一下纪知韫的拇指,“姐姐,你怎麽了?”
“没什麽。”纪知韫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玉瓶,“这个你拿好。”
郁南卿不明所以:“这是?”
她本以为是什麽新式的制香瓶,打开封盖就要置于鼻下闻,被纪知韫及时拦了下来:“这是我出海时得的一种毒,名为鸳鸯笑。单独服用皆为上好的补药,可若是在三个时辰内继续服用另一种,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的剧毒。”
郁南卿手一抖,险些握不住瓶子。
纪知韫托了一下她的手,嘱咐道:“动手前告知我一声,我定然平安将你带回纪家,或者你想去其他地方都行,姐姐定然不会拘着你。”
郁南卿被她关切的目光看着,只觉着手中的毒药瓶越来越热,都快烫手到拿不稳的地步。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猛地被人踹开,屋门拍打声震得满屋子姑娘都停下了动作。
鸨母跟在萧祁泠身後,一边赔笑一边自以为体贴的替郁南卿说话:“殿下您慢些,王妃点的都是楼里出挑的姑娘,没点一个小倌,想必是为了能让您尽兴,偷摸着来我这儿学艺呢。”
竖起耳朵的郁南卿:?
别说伺候萧祁泠了,一想到出来前被萧祁泠压在塌上随意揉捏几下就哭的满脸泪痕,郁南卿恨不得立刻把手里的两瓶毒药都灌给萧祁泠。
但她有那麽大的胆子吗?
显然是没有的。
萧祁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身中奇毒还能活那麽久,她要是喂了毒,怕是还没见到纪知韫,就已被萧祁泠一剑封喉。
仔细说来,来到花楼并非郁南卿的本意,是她那位封建到不允许任何纪家男丁出入烟花之地的表姐所提,罪魁祸首现在还穿着花魁的衣服靠在她旁边,伸手递来一杯水。
萧祁泠都来了,郁南卿那还敢喝水,可想到方才在纪知韫面前夸赞萧祁泠的话,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弱势。
郁南卿快速接过水杯,打算喝一口敷衍一下,便出去见萧祁泠。
帷幔在这时候被人撩开。
萧祁泠站在几步开外,目光悠悠从她和纪知韫的脸上扫过,不像是来捉奸,倒像是来看戏的:“王妃可真是好兴致,打着本王的名声来这儿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明日会有多少人以此参本王一本。”
郁南卿下意识往纪知韫的方向挪了半步,挡住纪知韫的脸,镇定道:“那殿下要一起吗?”
“王妃可真是体贴。”萧祁泠低声笑,朝她招了下手,“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卖女求荣之人的心思又起,宁王府可要热闹了。”
郁南卿一愣,呆呆地望着萧祁泠,还以为自己真捅了个大篓子,又给了外人安插眼线的机会,“不可以不要吗?”
萧祁泠语气恶劣:“不可以不要。”
郁南卿脸一垮。
她这副模样落在凝香馆其他人眼中,倒成了宁王妃听闻宁王要纳妾,而伤心的说不出话,怎一个凄惨了得。
前有狼後有虎,郁南卿哄了萧祁泠,就能感受到背後纪知韫落在她身上冰冷的视线。二选一间,郁南卿还是选择了讨好萧祁泠。
于是故作小女儿的柔弱姿态,搭上萧祁泠的手臂:“殿下,你先让他们出去好不好?”
宁王纳妾这种事岂是她们凝香馆的人能探听的?鸨母如释重负,当即将人全赶了出去,就连沉香也被带到了门外,屋门被紧紧关上。
“听闻王妃今日特来学艺,学了些什麽?”人都走了,萧祁泠眉梢轻挑,想看看郁南卿这张嘴究竟能为自己辩出些什麽。
“殿下先坐。”郁南卿收回搭在萧祁泠胳膊上的手,十分刻意的跟萧祁泠拉开距离,邀请人去刚刚的软榻上坐。
她满脑子浑浑噩噩,走路时也没看清脚下之物,不慎踢到摆放糕食的案桌脚,随着她趴倒在案桌上,案桌也被她冲得往前了段距离。
萧祁泠没忍住的笑了声:“难不成这就是王妃刚从姑娘们那学到的邀宠手段?”
郁南卿也觉得丢人得很,听到萧祁泠的嘲讽後,一言不发的自己爬了起来,坐在一旁生闷气。
萧祁泠觉得稀奇,走过去半蹲下身,继续逗她:“确实是本王不识趣了。王妃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如何?要在这儿,还是去塌上?”
郁南卿:……
郁南卿下颌紧绷,眼神冰冷好像要把宁王殿下给吃了。
萧祁泠许久都没有说话,郁南卿还以为真被自己这副模样唬住时,见萧祁泠突然往她的方向倾身过来,近到连呼吸都能落到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