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卿心中刚冒出点同情心,好不容易自由了的下巴又被萧祁泠捏住。
“没大没小的,都敢拍开你殿下的手了?”
无论郁南卿心里怎麽逆反,脸上还是为了能顺利进宫看戏,而讨好般的握着萧祁泠的手主动蹭:“殿下才不会同我计较,就像殿下要进宫,第一个就想到让我一同去看戏。”
萧祁泠拨开她的脑袋,直起身问:“王妃要同我一同沐浴吗?”
上一回两人身上都着了层亵衣,说是沐浴,其实也就是在水里泡了泡,这一回很显然是要脱完的。
郁南卿老老实实的背过身:“殿下的药汤我用不惯,还是殿下先洗吧。”
萧祁泠点点头,没有勉强,撩开帘子走向暖阁正中央的汤池。
很快,珠帘那端传来入水的声音,郁南卿困得要死,打算从侧门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从榻上下来,垫着脚轻轻往背着萧祁泠的方向溜。
可他还没溜出这一小隔间,萧祁泠的声音先传来:“国公府似乎有把你那个妹妹送进宸王府的打算。”
郁南卿只能把脚收了回来,遗憾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隔间门,中规中矩地答:“嗯,李氏提过几回。郁南柔并未订亲,宸王年岁相仿又正妻之位空悬,两人还有层姻亲关系,算是亲上加亲了。”
“李氏是郁秉儒那位继室?”萧祁泠对她有些印象,“国公府想要促成这庄亲事,贵妃可不一定会要。”
有郁南卿嫁入宁王府在先,同是国公府嫡女,郁南柔自然也能嫁作宸王正妃。
宫中那位贵妃早年时对身在国公府的庶妹不闻不问,显然也是看不上李氏的身份。如今因为李氏被扶正,郁秉儒又是正四品礼部侍郎,才会让萧祁浚去结交。
可郁南柔若是真成了萧祁浚正妃,贵妃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子尊庶妹为母亲?
除去这一点,以皇帝如今对萧祁浚的看重,内阁大臣的家眷丶实权武将的女儿,哪个不比空有公府虚名丶官职调动也全靠圣恩的国公府要好?
郁南卿显然也想到了一块儿去。
前世郁南柔从宁王府出去後,便是做了宸王侧妃。宸王顾念旧情,本有意想给国公府一个正妃之位,却被贵妃极力阻拦。
“他若是真娶了郁南柔,姻亲助力可就比不得旁的皇子,陛下恐怕也会重新进行权衡,将在另外几个皇子中从优择取了。”郁南卿发出一声叹,“而且有郁南博在,宸王後院可有的热闹了。”
萧祁泠挑了一下眉,语气稍冷:“王妃似乎有些遗憾?”
“当然遗憾啊。”郁南卿抓起一根珠帘在指尖把玩,狡黠的狐眼一转,“去後院闹多没意思?不如再给大家添点乐子,就在入府前唱出好戏吧。”
若是郁南柔能及时回头,也能避免芳心错付。若是仍不愿回头,那她也无能为力。
“你想好怎麽做了?”
“还没有,得容我好好想想。”郁南卿说想,还就真安静下来细想了。
暖阁内又重新只剩下轻微的水流声。
不知过了多久,珠帘那头传来萧祁泠的声音:“将我的衣服拿过来。”
郁南卿本以为会有人进来,等了好半会儿,才意识到萧祁泠是在跟她说话。
浑身一僵:“我丶我送衣服吗?”
“嗯。”萧祁泠道,“难不成王妃更喜欢我不着寸缕的过来拿?”
换洗的衣服自然不会被摆在池子边,容易沾染水汽。郁南卿看了眼隔间里叠得整齐的裙襦,慢吞吞的迈动脚步。
撩开珠帘出去时,郁南卿下意识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去看池中的萧祁泠。
她今晚刚在河边挑衅过萧祁泠,但凡她多看一眼,可能都会被萧祁泠拖下水。
後果不堪设想。
可萧祁泠并不让她如愿:“王妃怎麽闭着眼睛走路?若是脚下踩到积水摔了可如何是好?”
郁南卿绝不睁眼,半步用做一步的慢慢挪,根据萧祁泠的水声仔细分辨方位。
可渐渐的,水声却小了丶又停了。
郁南卿紧皱着眉,试探着唤:“殿下?”
“嗯?”萧祁泠配合的应了一声,声音的位置……声音的位置……
郁南卿猛地睁开了眼,看到不知何时出水又走到她面前的萧祁泠,一双艳丽的桃花眸映着烛火的光亮,滴着水的发尾用近乎暧昧的距离,正清扫过她的手背。
萧祁泠姿态懒散,语带纵容:“确实没踩到水,但再走下去,王妃恐怕就要撞柱了。”
郁南卿的眸子慢慢转动,看到萧祁泠身後的圆柱,又转到萧祁泠那张妖孽般的脸,果断闭上眼睛。
她近乎带着哀求的语气道:“殿下快去更衣吧,当心受了凉。”
“王妃说的是。”
郁南卿的手上一轻,萧祁泠拿走了上面一层的衣物。
布料的摩擦声不断的从旁边传过来,郁南卿听得久了,双颊不争气的臊红得厉害。
郁南卿正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感觉手指被人勾了一下,随後就又听到一声笑:“我说底下的人今日做事怎麽这麽毛躁,连个干巾帕都不准备,原来是被王妃偷偷藏在最底下了。”
郁南卿动了动手指,最底下那层传来不同的布料质感,她忙将干巾帕抽出来,恭恭敬敬的递上:“殿下,给。”
萧祁泠没有接,反倒是握上了郁南卿的手腕。
以一种虚扣却又不容挣脱的力道,拉着郁南卿撞入自己怀里,低柔的笑声划过郁南卿耳畔,恶劣极了:“王妃回府前不是已经受不住了吗?怎麽还私藏干巾帕不让我擦干身子?”
她的眸光从郁南卿身上扫过,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然後带着无奈而又宠溺的口吻:“那本王就委屈一回,成全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