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飘到他的身旁,默默竖起大拇指:“Hold得住。”
护士顺势往辛格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揪起他的耳朵,边骂边把人拽回病房。
陆月也跟了过去,巧的是,就在鲍里斯的隔壁屋。不过他这个位置靠窗,能看到外面公园的萧条景象。
换上病服,辛格把脱下来的衣服还给隔壁床的大爷,大咧咧躺在病床上。
见陆月还在眼前飘啊飘,他有些不高兴了:“露缇娜小姐,我需要一点个人隐私。”
陆月当作没听见,靠在窗边晃晃荡荡:“你要做手术了?很严重吗,会死在手术台上吗?”
“啊呸!您就不能盼着点的好吗!”他翻白眼。
“我不希望你死了,”这是真心话,“毕竟只有你能看得见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给鲍里斯传话。”这也是真心话。
工具人·辛格:“作为风的孩子,我的费用可不便宜。”
陆月:“鲍里斯存下不少积蓄。”
“嗯……”他思考一会儿,勉勉强强同意了,“好吧,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麽快再见面。”
“去年你说过的,那一卢布的对话还剩两分钟。”
“是这样没错,但不应该这麽快。”
陆月皱眉:“你想赖账?”
“不,怎麽可能!不诚信的家夥会被Beng吞噬!”辛格忍不住嚷嚷,然後被查房的护士提醒了。
“风的孩子最守信用了!”他重新压低音量,小声道,“况且我也答应了你刚才传话的要求,上帝作证,我怎麽可能会赖掉那两分钟呢!”
陆月颔首,深觉他所言甚是,继而又问:“那你的病情严不严重?手术风险大吗?”
“胆囊结石手术,风险不大。”这家夥一点也不担心,乐观得很。
“你们吉普赛人的性格都像你一样吗?”陆月问。
“我们是风的孩子,天生喜欢流浪,这也是我们的民族文化。在漫漫流浪途中,我们历经了世间百态,无论是悲欢离合还是艰难困苦,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大多都比较乐观豁达吧,也很难对什麽事情上心。”他嘴角微微上扬,面上那淡然的笑意依旧如往昔般平和。
“还有,再次纠正一下,我是罗姆人。”他强调。
陆月道歉:“对不起,习惯性叫法,我以後会注意的。”
“算了。”辛格虽对此有所在意,却也未到锱铢必较的程度,“鲍里斯在哪里,我先替你们搭上话,万一手术出意外……”
“呸呸呸!辛格,不许开这种玩笑!”这回,轮到她翻白眼了。
“啊,好吧,恶灵不会找来的。”乐观的罗姆人耸了耸肩,“现在,带我去找他吧。”
“就在隔壁。”陆月径直穿墙而过,“辛格,快过来呀,他苏醒啦!”
辛格轻叩墙壁,穿好鞋子慢悠悠地串门去了。
·
还在发烧的鲍里斯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茫,见到辛格後,甚至以为自己烧糊涂出现了幻觉,索性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继续休息。
辛格见状,不禁轻声笑出来,“这可不是梦,鲍里斯同志。”
他给他倒了杯热水,将他从床上扶起来,把枕头塞到他的後背,突然扭过头问:“这样做对吧?”
刚才还在指挥的陆月点头:“辛苦你了。”
“你……在和谁说话?”鲍里斯又缓缓睁开眼睛,目露期待,“是露缇娜吗?她一直都在这里吗?”
辛格点头:“对,此刻她就在这里。”
“露缇娜……露缇娜……咳咳!”鲍里斯挥动着双手,喃喃呼唤。
辛格指指床边:“她在这里坐着。”
“黑头发,黑眼睛……”
“对。”
“露缇娜……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吗?”
“她被困了七年。”
鲍里斯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他竭力想要坐得更直,颤着声音自责道:“露缇娜,对不起,对不起……”
陆月擡手,虚虚搭在他的手背上:“这不是你的错。我被困住了,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怎麽回去。鲍里斯,困住我的不是你。”
辛格原话转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