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皇子
“你们够了!以下犯上是想找死吗!还不快滚!”
绘澜急匆匆赶到事发现场,一靠近就大喊了一声,顿时惊起一片飞鸟弃林而逃,两个十二三岁年纪的稚嫩太监转头一看,热血还没下头就被凝固了,虽然他们一时间认不出是懿妃娘娘,但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是高级妃嫔的装扮,顿时什麽礼仪也顾不上了,趁着来者还没来得及停下看清他们的脸,两个小太监的热血瞬间向下肢充盈,拔起两条腿就往外奔逃而去,没一会就跑没了人影,看这熟练的动作就知道是宫廷里霸凌惯了的老手了,逃跑都做得行云流水。
绘澜好不容易刹住脚停下来了,她跑得快累死了,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喘着,绘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根本没法注意那两个跑没影的罪魁祸首,连红桂都没赶上她的速度,红桂还在後面追着,绘澜来不及休息就赶紧开口招呼:“红桂!追上那两个太监!这里交给我!”
红桂匆匆拐弯去追了那两个太监。绘澜才有空转头去看那愣神的无哀,无哀这会从疼痛中缓过来了,他倒在王母雕像下,撞倒了烧香火的铁盆,一半纸钱烟灰都摔飞了出来,上面还有新鲜洇湿的水迹,似乎是烧到一半就被人用水泼灭了,那脏黑的烟灰在撞击之下,一半泼脏了王母像的脚部,一半泼脏了无哀的身子,这幅景象让无哀活像是从王母脚边滚下来的小衰神,可怜到了极点。
无哀见绘澜盯着他视察,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强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去抓那件亵裤,用亵裤挡住了凉风嗖嗖的身体,无哀脸色苍白,又浮上两朵红晕,他不敢去看绘澜,也不愿意跟绘澜说话。
绘澜走到无哀面前,蹲下身子试图跟躲闪的无哀对视,她尽量放低声线,温柔地说:“好无哀,辛苦你了,要在宫中受这些苦楚……娘娘来了,就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你让娘娘看看你的下面好吗?娘娘需要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绘澜伸手去抓那条亵裤,无哀一言不发,却是握得更紧了,绘澜温柔地拍拍他的手,为他掸去脏黑的烟灰,才返回用力拉扯他的亵裤,无哀得了安慰又被拉扯,几乎要哭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忍着不掉,终于,他哑着声音破嗓大喊:“滚开!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害死了我的母妃,现在又要扒我的裤子,你究竟安的什麽心!我母妃说了,你都是假慈悲真僞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不定那两个太监就是你安排来欺负我的!”
趁着无哀激动喊叫丶一时松懈的时候,在无哀错愕耻辱的表情中,绘澜趁虚而入,一个用力就把无哀的亵裤扒了下来,无哀还想用双手捂住,却被绘澜伸出两只手一边一个挟持住,无哀的力量终究抵不过绘澜的力量,无哀羞耻得几乎要自尽而死,绘澜却是认真用视线检查了一会,最终松了口气,温柔地说:“还好,只是被烟灰弄脏了,一点都没有损伤,等回去长春宫,我会叫太医来为你仔细检查的,今晚就不要回皇子所了,娘娘怕有下人欺负你,今晚在长春宫过夜可好?”
无哀毫不迟疑地立即回答道:“不要!我不要去你们长春宫!你们长春宫是坏蛋聚集的地方!”
绘澜自然没有理会无哀的抗议,绘澜看了一眼无哀的衣服,不是沾了烟灰就是被踢出脚印,都是脏得没法再穿的破衣裳,绘澜当机立断,解下了自己的外裳,用一件熏香过的还带着体温的芍药白凤裳裹住了无哀的身体,不顾无哀的挣扎殴打,忍着无哀打她的疼痛,强行将无哀抱进怀里,用双臂去压制无哀,绘澜说:“别动,会被别人看见的,你是皇子,不能在宫人面前失了仪态。”
“仪态?我如今还有什麽仪态!你都不知道我被宫人欺辱了多少次!如今我在宫中就是一个贱人罢了!人人可欺落难虎丶搁浅龙!我不要你假惺惺来害我!”
比起赤身被宫人看见的狼狈模样,无哀更厌恶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抱在怀里,这让他觉得有一阵恶寒贯彻了他的脊椎,他拳打脚踢地挣扎着,外裳解开了,他的身体又暴露在凉风中,正当无哀几乎要挣脱落地时,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娘娘!娘娘!你在哪里?奴婢带人过来了!”是红桂的声音,远远看见有一大群宫人的身影跟随着红桂,正在探索着这边匆匆赶来。
最终无哀还是害怕了,他听到声音一阵瑟缩,又蜷回了绘澜怀里,紧张地抓着绘澜胸前的里衣,绘澜见状将外裳重新给无哀披好,就大声对远处的宫人说:“本宫在这里!路上遇见无哀皇子受伤了,派个人去叫太医!”
红桂赶到绘澜面前,充满歉意地说:“娘娘,奴婢办事不力,腿脚太慢,没能追上那两个浑小子,只能在路上带点人来。”
“不要紧。红桂也是大姑娘了,追不上那群浑小子也正常。无哀平安就好了,我们回长春宫吧。留几个人把纸钱火盆打扫了。”
在路上时,无哀已是八岁的年纪,身高已经不矮了,让绘澜抱得吃力,走着走着险些脱手,无哀便抓紧了外裳,双手环住绘澜,换了个轻快的姿势,让绘澜抱得轻松些,他深深埋进绘澜的颈间,嗅闻着沁人心脾的馨香,那是初夏就采集来的晚香玉和茉莉花的香囊,这股香气以霸道的姿态侵略了无哀的肺部,完全不管他抗拒厌恶的意愿,那是连他的母妃朱昭阳都未曾进入过的深度,在一片体温的温暖之中,他恍惚想到,好像连母妃都没有这样拥抱过他……或许是他到延禧宫的时候已经能走路了,朱昭阳待他多是礼貌疏远的距离,延禧宫并没有这样亲密的时刻。
绘澜感受到怀中小人对她的依赖,双手环抱着她,小脑袋埋在她颈间慢慢地四处嗅闻,浅浅的呼吸变得深重短促起来,喷撒在她皮肤上的痕迹开始混乱,她不禁笑了,心里感慨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渴望着大人的宠爱,终究还是喜欢母亲般的怀抱,在怀抱里才能渐渐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