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不是,你冷静一些!”
乌力尔试图辩解,思鹭依旧固执地挡在秦艽身前,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好了,吵吵闹闹的像什麽样子,你们父亲还尸骨未寒呢!”
最後还是其兰出来“平息争端”,保下了秦艽和那些红瞳女孩,“你立刻去准备送行仪式,其馀的事,以後再说。”其兰对乌图音道。
“是啊,阿兄,我陪你去准备。”乌力尔说着用力将乌图音往外推。
乌图音目光扫过营帐内所有人,最後他似认输般嗤笑一声,“好,那就以後再说。”
“以後”两个字,乌图音说得尤其重,秦艽听着,心猛跳了一下。
“大祭司也去准备吧。”
乌力尔和乌图音走後,其兰又看向乌绯道。
“是,可敦。”
乌绯听命离开,此刻营帐内只剩下其兰和秦艽思鹭。
“秦公子,你没事吧?”
思鹭想扶秦艽起来,可他一动,秦艽便呻吟不止。
“别,我胸口很痛,先别碰我。”秦艽擡手摁住胸口,他脸上冷汗涔涔,说一句话要喘气半天。
其兰看了一眼秦艽和思鹭,这两个孩子脸色一个比一个差,身上伤也是一个比一个重,想到自己儿子的性子,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其兰对二人道。
“不了。”秦艽摇了摇头,并看向乌里格,“我想再陪他一下。”
秦艽也说不清楚他对乌里格的感情,按道理来说,他对乌里格,应该就是像他和乌图音说的那样——他只把乌里格当成一个陌生人。
可是刚刚当乌里格握着他的手,一遍遍用沙哑的声音安慰他说,“秦艽别怕,不痛,别怕,爹爹会保护你”的时候,秦艽又觉得很难过。
人就是这样复杂,一方面说着不在意,一方面心里又悲恸难过。
其兰见此没再劝,只道:“随便你吧。”
秦艽倚在床榻边缓了一会儿,思鹭一直陪着他,这期间秦艽也在暗中观察着其兰。
“你是贼吗?偷偷摸摸的看我做什麽?”
显然,其兰也发现了秦艽在偷看她。
“只是觉得奇怪,你对我似乎没有敌意。”秦艽心说,不仅是其兰,甚至乌力尔对他都是抱有善意的,先前若不是他,秦艽此刻应该已经魂归西天了。
而且除了对自己没有敌意外,其兰对乌里格的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的丈夫死了,她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如果你希望我对你抱有敌意的话,也可以。”其兰冷笑一声。
秦艽:“……那倒也不必。”
思鹭在旁边也跟着擦了把冷汗。
其实其兰是恨的,但她恨的从来都是滥情的乌里格,刚刚听着乌里格临终前和秦艽“诉父子情”的时候,其兰就很想笑。
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愧疚又深情的好父亲形象,却只字不提,他离开宁杺回到蒙沁後,立刻又爱上了乌力尔的母亲,当时他们的“爱情”也是轰动了整个蒙沁。
其兰冷漠勾唇,若真是忠贞,若真是挚爱,乌里格怎麽可能又会爱上其他女人。
所以,男人啊,终究是得不到的,才会让其惦念多年,铭记终生。
不过这些话,其兰并没有打算告诉秦艽。
她和乌里格夫妻一场,这段隐瞒,就算是她给乌里格最後的体面。
营帐内还残留着浓浓的苦药味,秦艽嗅着这味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开口:“对了,其兰夫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其兰目光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你说吧。”
秦艽:“是有关刚刚乌图音提到的红瞳女孩,您知道她们为什麽会被带来蒙沁吗?”
难道真如秦艽他们先前猜测的,乌图音是在以人入药?
秦艽话落,思鹭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其兰。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因为他。”其兰目光从远处群山收回,转而落到乌里格身上,“那些红瞳女孩是为他准备的。”
秦艽闻言表情一僵,沉默片刻後道:
“还请您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