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秦昭仪喜怒不形于色,一看就是心眼多的,淑妃那起子脑袋空空的狐狸精比不了的。
秦昭仪的确不像淑妃那般自乱阵脚,在她看来,圣上既然有现成的侄女怎好将亲身的女儿嫁过去。
如今寄居于宁西候府的那位□□郡主才该寝食难安才是,今日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故而她起了个大早向魏皇後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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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宁西候府的婵娟院里,燕鸣歌听得外头的风声後依旧是吃得香睡得好,无非就是忧心陆昀什麽时候才能来践诺。
她都掰着手指数过了,发现陆昀足足冷落了她小一旬,气得燕鸣歌将引枕抱在怀里,当作是陆昀打了好几拳。
等得金乌西走,暮云合璧,星子挂上梢头,挑明了整片天穹,宫里来人了。
还不是生面孔,是圣上跟前的陈公公,皇宫大内的八大宦之一。
松鹤堂的老夫人听得动静,都顾不上整衣敛容,急匆匆赶来迎接。
陈公公是个圆滑的,即便是燕鸣歌如今落魄空有郡主名头他也没有怠慢,见惊动了宁西候府的崔老夫人也是面面俱到的打着机锋。
听他挑明了来意,说是四公主素华生了病,嘴里念叨着明惠郡主,秦昭仪慌不择路下惊扰了圣驾,故而圣上才特意来宁西候府请明惠郡主入宫小住。
诚然,话虽这般说可内里的名堂聪明人又怎会瞧不出,燕鸣歌又岂会有退路。
燕鸣歌倒也坦坦荡荡,半点扭捏都无,连衣裳箱笼都顾不上拾掇,只让浮翠揣得多多的银钱跟着她去。
老夫人心急如焚,已经派人去请昀哥儿了,却到底是迟了一步。
等了好半晌也不见人回,就让纪嬷嬷准备了一个钱袋塞给她。
燕鸣歌不想叫老夫人忧心便也不做推拒收下了,除了份量不少的碎银,更有危急关头能找人帮得上忙的几个人名字。
场面话说尽,陈公公也收了不少孝敬便带着坐上油碧小车的郡主回了宫。
有骏马急驰,扬起的风沙呛鼻,幸得瑟瑟秋风吹过,撩起素色车帘。
陈公公今日出行车驾简朴,驾车的马夫也未识得鲜衣怒马的玉面郎。
陆昀打马扬长而过,等他回了宁西候府,解辔下马往里走时,只瞧得婢女收拾着桌案上早已凉透的茶。
这厢儿燕鸣歌杏眼微阖,正在养精蓄锐,浮翠见自家郡主倒是分外淡定,心下却是难安。
好几次她欲言又止,燕鸣歌却像是她肚里的蛔虫,只睁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皇宫她自小便是野惯了的,除了三皇子燕随最不得人待见,便是五公主明华那个爱哭鬼最娇气,其馀的几位皇子公主倒没这般麻烦。
倒是素华总是病歪歪的不见好,与她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喘得缓不过来,叫人忧心不已。
当然燕鸣歌这时候也顾不上忧心旁人,而是瞧着圣上对她有何安排发落才是。
方才没叫人惊动霄哥儿,只盼着他明日若是得知她进了宫,可别难受的哭鼻子才是。
燕鸣歌心中怅然,跟着陈公公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宫,就被带过去急匆匆的面见圣上。
半刻钟的时辰过去,陈公公从承乾殿出来,面上有些挂不住,“郡主,圣上才见完北朔使臣,淑妃娘娘後脚就跟着进去了,圣上今日没空见您了。”
燕鸣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神色地点了点头,就听得陈公公又道:“那奴婢送您今日去福阳宫留宿。”
话虽这般说,可燕鸣歌哪敢让他这样的大伴儿亲自再送。
推脱过後,陈公公点了身边的小全子相送,燕鸣歌点头应了,说完场面话後跟着小全子去了福阳宫。
只是福阳宫位置有些偏远,燕鸣歌见小全子走的慢,估摸着穿过这座御花园就到了,便寻了个借口,“好些时日没来逛御花园了,不如全公公下去歇着,本郡主稍後自个再往福阳宫去也无妨的。”
见小全子还在迟疑,浮翠又帮着趁热打铁,从钱袋里漏出一块分量不轻的碎银来塞给他。
小全子掂量了几下,这才松了口,行过礼後这才退下了。
只是他心中倒是泛着嘀咕,这大半夜的御花园有甚好逛的,也不怕闹鬼。
却说本该在方才就出宫的北朔使臣霍昆偷摸着溜达到了御花园来。
他方才故意甩掉跟在身後的小太监,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了内廷。
这大宣皇宫里头的防范,也不过如此嘛,他还当有多难。
那些来回巡视的侍卫也没瞧见他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谁知听到了有人来的脚步声。
听他二人说话,倒是位郡主贵主,霍昆等着那小太监走远,这才悄悄露出身形来。
冷不丁从假山石後窜出一个人来,叫浮翠吓得差点尖叫,燕鸣歌自然是惊骇的,可她面上装的镇定自若,成功的骗过了霍昆。